顾缙一如既往的酉时末才回锦园,卯时初上朝。
翌日,沈媚被细微的声响吵醒,爬起来关心问道,“昨日可有换药?”
顾缙回眸,素日睡得深沉,今日怎么醒了,“换了,娘子不必担忧,再睡会。”
“长痂了吗?”,沈媚见他敷衍,也不问了,爬起来撩开衣服就要看。
“小伤,很快就好了。”,顾缙下意识躲开些。
沈媚伸出的手一愣,拧着眉头抿嘴,瞧出来了,这货在躲着她,看来这婚姻不只沈清不肯嫁,新郎似乎也不想娶,碍于某种意外才成。
尴尬的往后退回床边道,“郎君晚上可以不用刻意陪我用膳,我一人自在许多。”
老娘才不要伺候你,生得极好也不要!哼!
顾缙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直男式的回了句,“好!”
沈媚:“……”
……请圆润的离开……
既然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就休怪她红杏出墙。
卯时一刻,顾缙刚出门,沈媚噌的爬起来,翻箱倒柜拿出最耀眼的着装,气势逼人的走到府门口,准备出去寻乐子出气。
“备车。”
顾缙从国公爷书房请安出来,带着面具骠骑刚骑上马,便看见自家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天仙下凡,只是脸上的不快,都快掉到泥滴里去了。
“娘子这么早去哪里?”,顾缙捏住了缰绳,声音暗沉,脸色自然是不喜。
沈媚拢了拢额前发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郎君放心,妾身定不会滋生是非,扰您办案。”,钻进马车内,往城中去。
她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十倍。
顾缙对着远处的雪夜做个手势,着急上朝,便离开了。
雪夜平日是保护大人安危,刚才的手势是让他保护好夫人,虽少然夫人美若天仙,却是沈府的人,雪夜定也生不出什么好心情来,沈老爷面上是位品学兼优的好干部,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大人已经收集证据,碍于刚成亲才未发难。
沈媚没有去别处,四处还未开门迎客,溜达一圈停在城中最大男女集色之地,城中最出名的天上人间。
此处是富贵人家的消遣之地,不管男女,都可接待,不同青楼,此地是卖艺不卖身。
掏出银子往掌柜怀里一丢,眼色狠狞道,“懂吗,来两个最好的,能吹会夸,哄我开心就行。”
掌柜的脸上乐开了花,招呼着往顶上阁楼中去。
雪夜脸色抽搐,孤身一人出门,此刻走了若是生出点事来,他失职!若是不去通报大人!他还是失职!左右为难之际,里边人走过来,对他说道,“爷,这边请,刚才的姑娘招呼您上去。”
跟着上楼,夫人已经躺好,两位衣着不整的倌儿正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姑娘,你这朱砂痣还在,若是想不开可与我说说?”,其中一位名为竹的男子瞧着沈媚的朱砂痣说道。
此话一出,坐在屏风外喝茶的雪夜一口老茶喷出,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家大人不行,夫人便跑出来了?
可自家大人身体素质一直都挺好, 妥妥的能举鼎之人。
神色不明的看向一旁比他还要不淡定的春瑶。
春瑶何曾来过这等地方,这地方对于女子来说就是地狱,可小姐却说,这里他们身子不干净,却是最能治心疾的地方,她的小姐身子大好,最近未有过心疾之症,今日看来,小姐莫不是跟之前伤了脑子后的症状一样,需要招魂?倘若是在国公府堂而皇之做这等法师,定会被人口舌,若是不做?望了望里面享受伺候的小姐,咬了咬牙,还是现在想办法把她带回去吧,与雪夜四目相接,两人点点头,起身便要进来对沈媚动粗。
沈媚早有准备,“来人!将他们二人绑起来,安置在一旁,不要伤着了……”
那老妈子也是个老江湖,见到雪夜身手不凡,早就在茶水里动了手脚,两人不敌,硬是被绑在一旁干瞪眼。
“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会打牌的,叫过来,对了,将门掩上,别让人瞧了出来。”,沈媚又丢了一锭银子阔绰道。
“好嘞,客官,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老妈子欢欢喜喜的拿着银子下楼,又叫个几个灵活的倌儿送进去。
沈媚就在这楼里逍遥快活的打了半日牌九,按摩聊天开心的紧,约摸天黑之时,掐着时间大雪夜也恢复了力气,才从楼里离开。
回到府内,天色已晚,府内烛灯高挂,为了安全起见,雪夜不得不带她抄近路,走后门。
沈媚头一次知道自己的院子还有后门这回事,三人走了半刻便到了锦园的侧边小石子路。
今日虽然开心,回到院里还是有些虚的,若是被发现顾缙让她浸个猪笼沉塘什么的,那就惨了。
顾缙回来未见到娘子与雪夜,便往书房去,胸中烦闷,坐在楼里喝茶解闷,越喝脑子里关于她的画面越多,直到雪夜脸色不安的出现在门口。
躺在交椅上转着玉扳指听着暗卫今日汇报,心里越发得烦闷,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是仗着自己是沈家人,还是故意想丢了顾家脸面,顾不上走大路,直接跃到锦园准备兴师问罪。
从院墙外翻过来,便听见春瑶跪在屋内,与娘子说话,“小姐,咱下次不要这样,上回伤了脑子之后,你就性情大变,今日如此荒唐的行径切不可再为之。”
许久之后,沈媚才缓缓说道,“你怕什么,别人为难我,我还要为难自己不成,再说我又没做出格之事,就算怪罪下来,我咬死不认就好了,还有,你别跪着,我头疼,上午气才消了,你又要来气我?”
春瑶红着眼又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大堆事,小姐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只得拿出杀手锏,“小姐若是不听,我只能再回龙华寺请和尚来念几回。”
沈媚这才软了下来,“我下次不去就是了,把院子门关起来,顾缙来了直接就说本姑娘今天乏了需要单独休息。”
“小姐,你这么做不是把姑爷往别人怀里推吗?”,春瑶抽泣的站起来,拉着小姐的袖子担心说道。
“你见他有时间找女人吗?日日在刑部暗无天日的地方,回来一身的肃气,脸色臭臭的,我才不伺候,他也不是诚心想娶我,爱怎样怎样,哼!今天起不要跟我提他。”
沈媚一脚踢翻凳子,拿着比和纸在门上写着狗与男子不得入内,“老娘今日与你划清界限,以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流沙河!”,气嘟嘟的贴上还不够,在右下角又画了一副顾缙的小肖像,砰的关上院门。
顾缙走近一看,脸色乌青,看着右下角自己的肖像,嘴角微微上扬,神韵具在,丰神俊朗,惟妙惟肖,便撕了下来,收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