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傍晚,未点上烛灯,屋内昏暗。
顾缙脸色晦暗不明的哂笑道,“会不会伺候?”,行事浮夸,不知轻重,真不知沈老狐狸是怎么把她吹上天的。
沈媚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物,从旁边那拿起毛巾,“小瞧人,以前我家阿猫阿狗受了伤,都是我负责的。”
顾缙嘴角抽搐,阿猫?阿狗?
沈媚捏好帕子,走过来才发现郎君实在太高了,左右环视一圈,搬了条凳子过来,“郎君坐下,我先给你擦背。”,用绳子捆好青丝,将顾缙贴身的白色中衣脱下,露出满是伤疤背部,疤痕大都是七八年前的,已经愈合,留下红色凸起印记,沈媚虽然知晓开疆扩土是修罗坟场,可这幅模样还是吓到她了,轻轻的抚摸,心也跟着抽搐起来。
“害怕就出去。”,顾缙语气冰凉,身上的伤痕他从对外展示过,她应该是被吓到失语,像前两任一样。
“每一道疤代表着荣耀与铭心的过去,边疆百姓对郎君感恩戴德,不是吗?”,沈媚拿着帕子使劲的搓起来,她想要揩油,摸到那结实的胸肌。
顾缙眸光微眯,扬起嘴角,虽然知晓娘子吹牛拍马,却很是受用。
沈媚跪在木质地板上,点上烛光查看伤势,心里微微堵的慌,这是剑伤,虽然不深,却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长,抹上膏药,轻轻吹吹。
顾缙腰间酥酥痒痒,女子吹气,弹在肌肤上,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两人共处一室,沈媚披肩散发,穿着单薄,胸前若隐若现。
“我既然与你成亲,你这身子就是我的了,以后出去,打不过就跑,你是战功显赫大将军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刑部这种危险职位,朝廷没有能人吗?国公爷不是盼着开枝散叶么?……”,沈媚嘀嘀咕咕半天,终于绑好,顺便打了个蝴蝶结。
顾缙听她絮叨半天,没有一丝不抵触,反而生出丝丝暖意,他是大将军,身负重任,怎能就此懈怠,伸手想去撩开落在眼前挡着她视线的青丝,还未落下便感觉一双手摸上腹肌,忽的那抹暖意噌的消失,脸色忽变,眸光阴鹜,她的狐狸尾巴出来了,今日伺候就为了这一刻。
沈媚系了蝴蝶结,目光停在腹肌上,数了数正好八块,忍不住摸上去,上辈子开了一株桃花,是个一米八的腹肌男,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拐走了她的闺蜜不说,连分手都是托人带话的。
“摸够了吗!”,头顶传来男人阴冷的语气。
沈媚抬头,眼眶蒙上一层雾气,喏喏道,“你又凶我,男人都一样……负心又薄情……”
顾缙见她方才明明馋他身子,闺阁之女却如狼似虎,心生不悦,转念一想,馋自己比馋别人好,忽的又瞧她泪眼垂怜,让人生出几分怜悯,
只见她赌气的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微微的对她说了一句,“娇气!”
她的暴脾气,回头便冲到他面前张牙舞爪道,“我娇气?你以为我们愿意?不是你们男人设的三从四德将女子框在里头,这历史长河里的豪杰女英娥才不会比男人少!跟你说也不明白,大木头!”
郎君非但没有听进去,优雅的捏起帕子,讥笑她道,“小狐狸还会糊弄夫君了?”
“你!……啊呀……说不过你……”,沈媚捂着耳腮气嘟嘟的跺脚出了净房。
婢女见小姐气汹汹的出来,试探地走向前,问到,“小姐,今夜还要用膳吗?”
“用。”,沈媚进屋换上外衫,又指挥婢女从酒窖内搬出沈府带来的甜酒,在桌上温煮着。
顾缙出来便看见满桌子的油炸鸡、烤鸭、辣鱼,酥炸小鱼仔、花卷,总之各种上火的吃食都上齐全了。
“你是女子,这些吃多了,会长痘子,留疤不好看。”,顾缙蹙眉坐下。
“可若是没有美酒佳肴,活着索然无味……”,沈媚倒了抓过碗,给他倒下一碗,“这甜酒里放了枸杞人参,一会鱼汤就好了,吃完好好休息,这样伤口才会好的。这几日不要熬夜了,早些回来,我给你换药。”
“汤来了,小姐,你炖了什么,从没见过这么白的鱼汤……”,春瑶端着鱼汤上来,浓汤的味道冲击着顾缙的味蕾,喉结咽了咽。
这顿饭,他吃的分外香,不是因为他的胃口好,而是娘子吃饭的模样实在……
娘子将烤鸡里面的鸡胸肉撕出来,盛在碗里,送到他面前。
接着卷起袖子开始狂吃……筷子对于她来说似乎是多余的,被凉在了一旁。
几盘子的肉被她消灭的一干二净,吃的开心了,发出满足的声响,饭毕一个长嗝出来,这模样虽是有几分粗俗,却令人万分舒爽,她似乎对礼仪十分不屑,对婢女管的十分宽松。
顾缙放下筷箸,眼眸深邃,“你在沈府也是这般自在?”
“沈家有个老婆子,天天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半分出格,大娘子便使唤婆子日日教我规矩,我怕了,便没敢造次。”,沈媚想起初来乍到之时,那时候不到有婆子管着她,还有一堆堆和尚念经。
“沈老爷还挺看重你。”,顾缙眼眸微深,话里有话。
沈媚想起老爷子心疼沈清的模样,暗自咋舌,“我可是沈府的掌上明珠,未来的希望。”,沈清是他们的希望,她只是冒牌的沈清。
两人一顿饭完毕,在府内散步,顾缙把沈清再府内地位摸的干干净净,越发的对她好奇,既然是全家的希望,为何性子又是这般的轻佻,与他往日见过的沈清相差太远。
沈媚看出了他的疑惑,随即道,“爹爹从小便将我看做掌上明珠,我性子又任性,怕我出嫁后行事莽撞,这才迟迟不肯让我嫁过来,你别多想。”
“娘子多想了……”,顾缙凝眉舒展开来,是方才太过放松,没注意神情,她方才的小心思处处落在他的疑惑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