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曰浩然，沛乎塞沧溟。
人间至强之力，就在眼前，但却可望而不可及。
“看到了吗。”夫子慈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就是英雄之魂。”
“他们不得夜枕青山，也不得招魂入骨。只能在这方天地间游荡。”
“夫子……我……想和他们说两句话。”
听着夫子的话，秦川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现在就可以。”夫子淡淡说道：“你现在就已经可以触及这一切了。”
“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秦川试探性的问。
随着这一声问候响起，天地之间的浩然气仿佛有了共鸣，它们停止了流淌，转而纷纷涌入秦川眼中。
与其说漫山气机皆入眼，倒不如说像是秦川将所有的浩然气全都吞噬了。
夫子这时高声道：“少年，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好了 有缘再见。”夫子挥挥手离去，待他消失在黑暗的最远端时，天地间充盈着的浩然气也一丁点不剩的全在秦川的体内了。
秦川从未感觉过如此的难受。
黑暗在他眼中已经不是黑暗了，他眼前是一片流光溢彩的光明。
光明的笼罩之下，一个个的人影逐渐现形，从模糊的轮廓变为了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
分明是如魂魄一般，但却半点不让人生畏。
正如夫子所说，他们为苍生而死，死后又怎么会害苍生？
“晚辈秦川，拜见诸位先贤。”秦川弓腰参拜。
“娃娃，甭这样。”有个农夫样子的人憨笑道：“咱都是脚上沾泥的人，谁高谁一等啊，不用拜不用拜。”
“咱就想问问，今天春天的雨足不足，庄稼长得好不好啊。”
秦川鼻子一酸，道：“雨很足。”
没人比他更知道今年的雨有多充沛。
“那好着嘞。”农夫憨傻的笑了笑，“雨足庄稼就能活，俺娃娃就能过上好日子。”
光看模样言辞，难以想象他也是一位武道宗师。
事实上他确实是个农夫，但和他是宗师并不冲突。
真正的英雄，十有八九都是出自寻常巷陌，秦川一眼望去，几乎全都是普通至极的寻常面庞。
这时候又有人问：“年轻人，这个天下还有读书人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甚是伟岸的中年人，剑眉星目，气宇非凡。
“有，还有。”秦川道：“我刚才就遇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读书人。”
“哦，有多了不起？”中年读书人来了兴趣。
“有他在，人间就有了顶梁柱。”
秦川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
“嗯，好啊。我看谁还敢说我辈书生百无一用。”
“当年老夫抛头颅洒热血也没有证明的事被他给证明了。了不起啊……我若见他，得向他一拜。”
秦川先朝他一拜，“您也了不起，真正的了不起。”
“哈哈哈哈，言重了言重了。”中年读书人笑着摆摆手，“我不过是尽了一个人该尽之事罢了。为大家，也为小家。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越是这般的云淡风轻，秦川心中就越是沉重。
若此间天下还能有这般人那该多好啊。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拼命守护的人间变成了这样，会心寒吗……
一时间，秦川只觉得无颜去面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