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随便一诈，居然诈出一条大鱼，一条老白狐。
赵禹不再试探，哂笑道：“几百年的时间被你活到狗身上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人族明知道打不过半兽族仍然开战？”
“老身只记得那年你带着众多高手杀我满门，杀了无数白狐族无辜子民。其他的老身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赵禹，老身做梦都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刨你赵家祖坟。”胡依依年轻细嫩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雪白的喉咙发出苍老的咒骂声。
那年，她尚未成年，亲眼目睹父母姐妹和亲戚朋友在她面前断气，她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吓得失神，不敢喘气，天可怜见，那一场地狱地使者没勾走她的魂魄，那一场大火没有吞噬她的命。
她在恶臭的尸体堆里躲了整整一天一夜，那种气味终身难忘。
两百年前，她潜入到大靖京都刺杀赵禹，奈何实力存在差距，重伤濒死，侥幸拣回半条命，苟延残喘到现在。
“你们半兽族狗改不了吃屎，只记得自己痛苦，不记得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我人族那么多天才被白狐族蛊惑，你们想过那些天才的家人的感受吗？大恒皇朝和大乾皇朝被白狐族搅得天翻地覆，国内百姓民不聊生，甚至蛊惑两大皇主发动人族内战，借此机会，半兽族坐享渔翁之利，哪怕再来一次，老子仍会冲在最前面，带头冲锋。”赵禹越往后说，嗓门声音越大，细数白狐族犯下的罪孽。
“念在你未对我徒弟和周成下杀手，老子本来打算饶你一命，谁知你死性不改，一次又一次挑战老子的底线。这次竟然又想学你死去的族人，做些见不得人的腌脏事，留你不得。”
多说无益，赵禹已然起了杀心，一个持剑的小人儿从眉心裂缝走出，浑身闪烁银光，细看之下，小人儿与赵禹有九分相像，神情冷峻，眼神透着彻骨的寒冷。
小人儿脚踩虚空，迈着小腿走向胡依依。
见到这一幕，胡依依大惊失色，身体仿佛被抽空，瘫软无力地靠着又黑又冰凉的石壁，双目失神无光，嘴唇嗫嗫喏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退俗境！阴神！
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何况，她借用别人的肉身。
熟悉的无力感重现心头。
她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泪水。
“我可以饶你不死，可是有个条件，你必须如实回答。”
“杀了我吧，别说一个条件，半个条件我都不愿意听。”反正要死了，胡依依的脸色变得平静淡然。
“周成是人族和哪个半兽族的后代。”赵禹正色道，小人儿手中的剑正对着胡依依的眉心。
“别白费口舌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胡依依故意恶心他。
赵禹沉默片刻，改问道：“沈家替半兽族物色了多少人族孩子，你大概说个数目。”
“一概不知，赵指挥使，看来你的赤骥卫收集情报不怎么样。”胡依依讥笑道。
银光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他的眉心。
躺在地上的胡依依变成原形，两条尾巴的青色皮毛狐狸，毛发柔顺，眉心一道白痕。
赵禹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沉默半晌，自言自语：“我不排斥和反感半兽族，半兽族和人族都有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权利，存在即是合理。我厌恨那些随意践踏人族生命的半兽族以及连禽兽都不如的人族。”
他沿着天牢里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来到倒数第一层，打开牢房大门，半盏茶后，毫发无损的走出。
接着往上走，进入倒数第二层的两个牢房，两头恶贯满盈的半兽族结束了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
杀戮一直持续到倒数第五层才结束，天牢又多出十个牢房。
走出天牢，回到房中，赵禹匆匆写下两封信，喊来一名值班的赤骥卫，让他亲手交到钦天监监正李文曜手中。
情况有变，他得提前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