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看了眼张老板的门面,门可罗雀,老人家佝偻着背清扫门前雪,身后的蒸笼里冒着袅袅热气。
“算了,正事要紧。”
几经询问,雇驴车,坐木筏,辗转四五天,紧赶慢赶,老天不负苦心人,一身疲惫的周成终于寻到陈慈陈大叔的隐居之所。
平平无奇的独立农舍,三间民房并排而立,花草簇拥的栅栏庭院,认不出是何品种。
身体趔趄,周成眼疾手快地扶住木桩,朝院里头喊人:
“陈慈陈老先生在家吗?”
“家里有人吗?”
“小子周成奉师命拜访陈老先生”
叫了几声,没见回应,屋里也没动静,周成扶着木桩坐下,脱掉鞋子倒出硌脚的泥沙,静静等待主人归家。
寒冬腊月,天色晚的比平日早。
随身携带的干粮寥寥无几,饥肠辘辘,要是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简直不能太棒。
歇息半刻,朝里又喊了几句,回应他的是农舍周边亮起的昏黄灯火,视线所见并无行人。
“难不成,陈大叔真外出了?”
约莫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没人回来,屋内没燃起烛火,于是寻思找农家住所歇上一晚,明日清早再行拜访。
“陈慈?不认识,不认识,没听过。”
“你说村东头的陈冷面阎王啊,早就搬走咯,半年前来了大批人,穿着华贵,啧啧,那派头,穿金戴银,高头大马,对陈阎王客客气气的,要我说,肯定来头不小,不是一般人。”
“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小哥你将就着吃,不要钱不要钱,赶快收起来保管好,在外头可不能随便露富。天气挺冷的,我和老婆子烧点热水,吃完洗个热水澡,保你睡个好觉。”
第二日,周成强塞给赶牛车的热情老伯一些碎银,登上船只朝金石郡悠悠而去,离开乌鸦岭已近两月,归心似箭,可惜,没能将师父的手信亲自交给陈慈陈大爷。
途遇大风雪,路上比来时多耽搁两日。
来回奔波十天,再年轻的身板着实有点扛不住,拖着疲惫的身躯,好歹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披头散发好似难民,又似家道中落的乞丐,往日繁闹的金玉街行人少了许多,不知是天气缘故,还是半兽族出没的原因。
衣不如旧,人不如故,纵使怀揣足以吃上一顿热菜的钱财,周成决定先照顾张大爷的生意,买两个红薯垫垫肚子,再去吃碗热腾腾的汤面。
划算,实惠!
乍一见面,张大爷眼中掠过一闪而逝的厌弃,神情颇为冷漠,慢腾腾从靠墙的蒸笼里顺手掏出两个红薯,蒸笼下黑漆漆的炭,不带丁点烟火。
“多少钱?”
张大爷脸上露出笑容,“哟,小哥哪里发财?”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成好像瞟到张大爷眼底有光,微笑回应道:“老骗子把钱还我了。”
“小哥说笑,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傻有良心的人。”摆明不相信的张大爷一手递出红薯,一手接过钱,灿烂笑道:“下次再来。”
“等等,你钱袋上的花纹看上去挺奇特,好像在哪里见过。”张大爷眼尖,喊住周成,好奇问道。
周成没当回事,脱口而出:“家师亲手缝制的。”说完准备离去。
“能否借我看看?”张大爷摇了摇头,微皱眉头,含笑补了句:“放心,张大叔和你也算投缘,只是观摩而已,不方便的话,不勉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