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窜了过来,孟无为心不在焉,与他重重的撞了个满怀,接着便觉有股暗劲涌来,紧接着胸口吃痛,立足不稳,重重摔在了青石栈道上。
孟无为屁股着地,只觉尾巴骨都摔的断了,正想大骂对方不生眼珠子,就听有人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经撞,难不成是纸糊的?真是废物!”
另一人接口道:“我看不像纸糊的,倒像是个狗臭屁!”
先前说话之人,开口问道:“为何?”
那人回道:“又臭又不硬,不是狗屁又是什么?”众人一齐哈哈大笑。孟无为却已大怒,知道定是李胜一伙人又来找自己麻烦。
果然,待众人笑罢,就听李胜那公鸭一样的嗓音响起:“孟师弟,你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真是不小心。来,我扶你。”
孟无为抬起头来,瞪了眼李胜,喝道:“我才不要你扶。”说着,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掌。
栈道上已无旁人,旁边便是荷花池,连接着万丈瀑布。李胜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但仍旧笑吟吟的。
孟无为不愿在众人面前露怯,将腰一挺,使出招“鲤鱼打挺”,想要潇洒漂亮的站起来,不料弄巧成拙,却踩中了自己长袍的下摆,正又要跌倒出丑时,后背突然被人撑住,就听有人笑道:“小子,悠着点。”听声音,乃是掩日观岳如峰座下弟子,李恒。
李恒扶起孟无为,眉宇间英气蓬勃,对着众人爽朗一笑道:“诸位师兄,裴师叔的讲习快要开始了,若是迟到可不好,大家还是快走吧。”
李胜见到李恒,原本狂妄的神色收敛了一些,也笑了笑说:“李恒师兄说得对,我们这就一齐过去吧。”
李恒笑了笑,在众人的拥簇下,回头对着孟无为扮了个鬼脸,朝着演武场走了过去。
清微殿外,演武场上。
李胜绕过对手,临空一跃,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拍出一掌,将对手打下擂台,在一片喝彩声中,赢得了比试。
裴如星神情冷峻,但见李胜招式使得精熟,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修行之人天赋固然重要,但刻苦勤奋却也不必不可少。临云宗修习虽然首重呼吸吐纳,练气凝神,静心归寂,但施展各种神妙的道法招式时,终需强健的体魄支撑,否则一切都如镜花水月,终是空谈。
是以临云宗弟子,刚入门时都要先扎根基,锻炼体魄,磨炼意志。然后再由师长因材施教,传授高深的道法,阵法,剑法,刀法,掌法,拳法,腿法等等。
李胜年纪虽然不大,但基本功却十分扎实,显是平日用功所致。此刻站在台上含笑而立,看上去威风八面,他见裴如星向自己点头,也不露骄傲神色,躬身道:“还请裴师伯指点。”
裴如星点点头道:“云环掌,讲究刚柔相济,动静结合。动时如行云流水,滴水可穿石,重在迅、猛、沉三字。静时如空谷无声,万籁寂静,又着重于慢、稳、轻三字上。”他对着台下众弟子讲解完,又看向李胜说:“你刚猛有余,而柔劲不足,可知道?”
裴如星白发如雪,一身水绿道袍迎风飞舞,整个人清冷高洁,犹如山中隐者。语罢跨行上前,握掌轻推,示意李胜出手。
李胜面露惶恐,但裴如星既已示意,也只得拱手一拜,然后出手为掌,以云环掌法向着裴如星攻出。
云环三十六式,一掌重过一掌,三十六掌一出,犹如云浪翻滚威猛磅礴,但也可一掌轻过一掌,随敌力道而变,如浪随风起,不争不怒,变化无穷。
李胜掌出如风,霎时间掌影铺天盖地的击向裴如星,喝道:“裴师伯,请恕弟子无礼了。”
但见裴如星也不躲闪,只是在李胜磅礴无匹的攻势之中欺身而上,一掌轻轻推出。
李胜眼见这一掌朝着自己的胸口打来,速度虽然不快,但自己俯冲之下,却也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李胜知道,以裴如星的修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此刻,双方都不动用内力,只单纯较技,他便也多出了一分信心,暗想:“我若能一掌打退裴师伯,那可真是大出风头的事。”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大喝一声,临空一掌劈落,同裴如星的手掌撞在了一起。双掌一碰,李胜只觉自己掌力如石沉大海,惊疑之下,忙撤掌后避。
裴如星却也不追击,仍含笑而立。李胜又接连打出十余掌,但无疑不被裴如星化去,又见他人在自己掌力笼罩之下,竟连衣衫也未浮动一下,不免心惊,大是佩服道:“师伯掌法精妙,弟子受教了。”语罢拱手退到一旁。
裴如星微一点头,看向台下一众弟子,正要说话时,却见一众盘腿端坐的弟子中间,有一人身形晃动,正在眯眼偷睡,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道:“孟无为!”
台下弟子顺着裴如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以手杵头,脑袋正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晃着,样子甚是滑稽,不禁纷纷大笑起来。
“喂,快醒醒!!”一旁的李恒急忙推了孟无为一把。
孟无为这才惊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周围哄笑不止的同门,说道:“怎么了嘛?是李胜那大蠢熊被人打趴下了吗?”伸了个懒腰,望向台去,只见裴如星正用冰冷而威严的目光看着自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端坐身子,顿觉大事不妙。
果然,就听裴如星轻哼一声,冷冷的道:“孟无为,你上台来跟李胜演练一下,凌风拳。”
“啊!”
孟无为呼吸一滞,想到自己早已忘了凌风拳怎么打,不禁心中忐忑,正想着是要装肚子疼好,还是头疼好时。裴如星已沉声道:“还不快来,要我下台请你吗?”声音中已隐含怒气。
孟无为知道想要推脱已无可能,只好拖着一身松垮垮的水绿道袍,垂头丧气的上了演武台,对着裴如星一拱手道:“是,师叔。”
台下的弟子见了他这副模样,又纷纷窃笑私语起来。
“你看那他这副德行,肯定会被李胜揍扁。”
“这小子入门七八年,听说太一炼神道还停留在第一层,真是一朵奇葩。”
“哎,不过听说他上次打赢了李胜,今天说不定又有好戏看了!”
“对,我也听说了,使得是一招“猴子偷桃”,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但随着裴如星的目光扫过,又立刻恢复了安静。
裴如星道:“凌风拳讲究松沉自然,后发制人,你们二人就以凌风拳较量。”
裴如星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孟无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旁边的李胜听到众人议论,早已摩拳擦掌,一个箭步踏出,冷冷的道:“孟师弟,请吧!”
孟无为见他居高临下的的看着自己,心中虽然没底,但也不甘示弱,眉头挑了挑,哼道:“来就来,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