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为听的厌烦,挥手骂道:“死狗,叫什么叫?下次再想吃大骨头,别来找我。”
大花又仰天吠了起来,这次叫的却更加响亮,全然不给孟无为面子。孟无为懒得搭理大花,转而对丁如山道:“师父,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当时那大蜘蛛要用尾刺扎我,我急了,就用长刀去砍它,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稀里糊涂的就把它砍为了两半,不信我改天带您去山谷中瞧瞧,那巨蛛可就撂在那呢。还有您说这蜘蛛叫什么妖面巨蛛,我的确在它肚子上看到一张人脸,有这么大,怪模怪样的,它很厉害吗?”
丁如山却决然不信孟无为能一刀劈死一只妖面巨蛛,当即坐直了身子,手中蒲扇轻轻晃动,想了想问道:“你说当时曲如烟也在,是不是?”
孟无为点了点说:“在是在,不过她可没动手。”
丁如山恍然大悟,哼了一声道:“哼,若不是惊鸿之锋锐,你小命早就没了。”
孟无为听了这话,气鼓鼓的大声道:“师父,你要说曲师叔厉害我不反对,可也不用否定我吧?”
丁如山道:“谁否定你?你这点微末的道行还有为师否定吗?”
孟无为双手插胸,虽不言语,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心里定然是不服的。丁如山也不管他如何想,起身拍拍屁股道:“大丈夫就该知恩图报,以后你好好跟着我学,就算报答曲师叔的救命之恩了。”
孟无为不解道:“曲师叔救过我的性命,我自然是要重重报答,可跟着你学艺这哪跟哪,根本不搭边嘛。”
丁如山骂道:“笨蛋!你学好了厨艺,多做些好吃的给她送去,不就是报恩吗?”说完,摇着蒲扇走进了厨房。
大花忙跟了上去,蹲在厨房门前,双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神色。果然,就见一根骨头从厨房里扔了出来。大花一跃而起,张嘴接住,叼着骨头,趾高气扬的从孟无为身旁走了过去。
孟无为嘀咕道:“难道我的厨艺还不够好?大家吃了我做的菜都说好呢。”
就听丁如山在屋中叫道:“臭小子,还不进来?还有一堆活计等着你处干呢,想偷懒不成?”
“啊!”孟无为眼珠一转,随即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师父,我伤还没好,只怕还需静养。”
“啊!”这次,却是丁如山在厨房里叫了起来。
晚上,丁如山指挥着几个火工道童将临云宗门人的晚饭做好以后,又亲自动手做了两个菜,一个汤,提着食盒到了孟无为房里。虽然只有三个菜,但每一道都是药膳,对治疗内伤有奇效。
孟无为见丁如山亲自给自己做饭送菜,心中感动,但仍是嬉皮笑脸的道:“多谢师父,徒儿怎敢劳驾……”他话还没说完,丁如山已经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挥手道:“得了,得了,别假惺惺的。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是,师父!”孟无为忙把丁如山请到座位上,取出饭菜、碗筷,先请丁如山动筷,然后自己才吃了起来。
丁如山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过了会才道:“无为,你说你在天刑中学了一门御气的法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无为吃的正香,听师父问起,忙咽下了饭菜,扯着脖子道:“是啊,师父您不知道,当时我全身忽然又冷又热,痛的死去活来,正无可奈何之际,看了眼青石上刻的御气法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学会了。”
“哦!”丁如山又喝了口酒,手捏着酒葫芦思考了起来,过了会,又道:“你说你吃了青凰的凤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孟无为把头从饭碗里扬起来道:“是小九给我吃的,她说可以疗伤,徒弟便信了。现在想来,恐怕就是凤髓作怪,害得我差点小命不保。”
丁如山瞪了孟无为一眼,沉声道:“小孩子家又懂得什么?这龙肝凤髓乃是传说中的神物,等闲难得一见,你小子能有这等口福,也是造化了。”
孟无为想起青凰凤髓那血淋淋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虽不认同丁如山的话,但也不敢反驳。又扒了几口饭,忽想起一事,忙道:“对了,师父说小九之所以昏睡,是因为灵气亏损过甚,要等灵气恢复才能醒转,是也不是?”
丁如山点头道:“不错。”
孟无为道:“那要需要吐纳多久?”
丁如山沉吟片刻后道:“不知道,或许三五年吧。”
孟无为脸露喜色,但随即又听丁如山续道:“三五十年,甚至三五百年也有可能,妖灵一类修行与我们人类修行大不相同,动辄千载也不算什么。”
孟无为“啊”了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影,皱眉说道:“师父,这些天我想了个法子,就是将我身上炼化的灵气再渡还给她,您说成不成?”
丁如山伸手在孟无为头上敲了一下,摇头道:“痴儿!你身上的青凰灵气属火精一道,而这九尾狐性属水灵,你将体内的灵气渡给她,非但不能救救她,反而会害了她。”
这主意乃是孟无为冥思苦想得来,此刻听丁如山如此说,不免有些失落,问道:“那岂不是没救了?”
丁如山喝了口酒,想了想道:“临云山上灵气充沛,兴许过个十年八年她的道行就能自行恢复了,你又急什么?”
孟无为脸一红,想起小九绝美的容颜,心中不禁一阵悸动,但他毕竟年少,也不识得何为情爱,只挠了挠头道:“师父,你不是常说知恩图报嘛,我这也是按您的意思办事。”
丁如山呸了一声,又喝起酒来。孟无为想到小九不能在短时间内复原,不禁大感失落,只能用美食来缓解心中的惆怅,于是又将头埋进了饭碗里,边吃边道:“师父,天刑里的事你都问过我好几遍了,怎么又问?”
丁如山知道孟无为问不出救九尾天狐的办法,便懒得答话,不禁骂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为师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便是,还闲我啰嗦不成?”言罢,又怕孟无为添油加酱,大吹法螺,补充道:“如实回答,不许吹牛。”
孟无为心中嘀咕:“知道我嫌你啰嗦还问?”但见丁如山神色郑重,不敢回绝,答道:“是,师父。”
丁如山见孟无为收起了嬉笑神情,这才放心问道:“你学的那御气法门,是不是分为六道,分别为神门、云门、太冲、三阴、神封、神藏六道?”
孟无为正在担心丁如山会问他九幽的事,忽听他说出这六道法门的名字来,不禁又惊又奇,反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难道您也学过?”
丁如山大大的喝了口酒,道:“哼,我要学过这法门早就——。”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忙闭口不说。
孟无为见丁如山吞吞吐吐的样子,起初还怀疑他也学过这门御气法,但转念一想,师父只会烧菜做饭,什么道法也不会,又岂能会这门古怪的功法。又想天刑四长老似乎也对这门法诀深恶痛绝,不禁心中忐忑。抹了抹嘴上的油渍,迟疑道:“师父,弟子学这法诀实属无奈,还请您老人家莫要怪罪啊。”
丁如山看着孟无为,见他神色沉重,心道:“原来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这“六道俱灭”亦正亦邪,不容于临云正统,此事要是让戒律堂的人知晓,只怕……”
孟无为见丁如山沉默不语,更加忐忑起来,终于忍不住哀求道:“师父若是为难,便秉公处置弟子,要打要罚绝无怨言,只是求您别赶我下山就行。”
丁如山眯眼瞧着孟无为,心中叹息不止,暗道:“天意如此,又岂是人力可以改变?”沉默许久,心想:“你这臭小子平日里无法无天,这回若不好好吓你一下,指不定又要给我闯出多大的祸来。”当即冷冷的道:“你背师学艺何等大罪,我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