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敢以性命起誓。”
“你下去吧，这些话就说给我听就好了。”
“是。”
贺东阳站在窗前思索着刚刚手下带回来的话。
许连青端着一碗燕窝进来，轻声问：“老爷，在想什么？”
贺东阳看着她：“昨夜陈照泓不是办了个什么狗屁慈善酒会，丛楚去了。”
许连青没太在意，点燃一块熏香，用手扇了扇：“陈照泓现在毕竟是安防部部长，丛楚去也是不想闹的太僵。都说军商政不分家，这陈照泓如今有兵，自然也是要给几分薄面。”
贺东阳抬手止住她的话语。
“有个女人在酒会上被人带走了，陈照泓封锁了现场全程搜捕，你猜猜丛楚去哪里了？他竟然也跟着凑热闹去了，还让他手底下的一帮人去寻。”
许连青想起来了什么，问道：“老爷可是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
“叫什么舒湘，之前还是在贺府做事的，去了丛楚那里，被陈照泓稀里糊涂的带走了，后面又去了宋峻安家。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贺东阳在上海的势力盘根错杂，想要打听这些事简直是易如反掌，就算是贺丛楚有心隐瞒，天下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连带着之前贺丛楚在百乐门救舒湘的事情也被添油加醋的告知了贺东阳。
贺东阳火冒三丈，他以为贺丛楚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想到竟然以命相护。
三人成虎，在贺东阳眼里，舒湘俨然成了一个靠皮相勾引高门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许连青笑了笑：“这有什么，若是丛楚喜欢就收了做个姨娘也未尝不可。”
贺东阳横了许连青一眼，大掌拍着红木椅的靠背：“我贺家的门岂是这种人能随便进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出三天就能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你也对丛楚上点心，他毕竟是贺家的独子。你别总是去找辛悦，就算是家室还不错，但这个人看着不是个好相与的。”
许连青面上浮现尴尬，但很快收敛，攀住贺东阳的手臂：“我知道了，我会多看看上海的名媛千金们的，会好好给丛楚找一门亲事……”
贺东阳打断她的话：“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尽管想个法子把这个叫舒湘的女人弄走，是死是活不重要，直接扔黄浦江里也行。总之，丛楚身边不能有这样的一个女人。”
许连青面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但依旧软着声音：“丛楚若是真的看重，这样做可能会让他更加对我们厌恶。”
“我是他老子！他还能为了个随便就能找到的女人和他老子翻脸不成？”
贺东阳音量陡然拔高。
贺东阳允许贺丛楚在外面花天酒地，男人的逢场作戏而已。但是贺丛楚要找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他不允许！
“等那边传信回来，就挑个宋家没人的时候，上门去把那个狐媚子杀了。”贺东阳手段一向狠辣，不然也不会稳居上海富商第一这么多年始终屹立不倒。
许连青皱起眉头，这个恶人贺东阳自己不当要她这个早就被贺丛楚厌烦了十几年的后娘去办？他当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贺丛楚不会记恨她？
眼前的男人和十二年前风度翩翩的男人大相径庭，可是她早该知道了，也早该离开了。
“好。”许连青应下，把燕窝端起来递给贺东阳，“要凉了，先喝了。”
贺美回到宋家后，宋峻宁正和舒湘对峙着，脚边上是散落一地的衣服。
“只要你走了，不准走！”
舒湘沉默着捡起衣服往包袱里放。
宋峻宁就把她的衣服弄乱，舒湘再捡，如此往复。
白景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去给宋峻安送温暖去了。
舒湘身上的伤都是小伤，不是很碍事，固执的要叠衣服走人。
宋峻宁生气的坐在床上：“舒湘，你倒是说句话啊。”
贺美走进去握住舒湘的手：“来，我帮你收拾东西。”
宋峻宁一个头两个大，贺美怎么也出馊主意。
舒湘眼里终于有些了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
宋峻宁见状，直接上楼了。
舒湘还是扭头看了眼宋峻宁的背影，嘴巴张了张，还是什么都没说。
贺美一边帮她收拾一边和她聊家常：“我刚刚回了贺公馆你猜到了吧？先生挺担心你的，还有丽娟和玲乐，听说了这件事，急得就要和我一起来看你。我说你还没醒，要好好静养。”
这些都是贺美走之前问常伯的。
舒湘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良久才问：“丽娟和玲乐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她们了，还有福妈和康雅……”
“丽娟哭的眼睛都肿了，玲乐也是哭了一场。福妈这几天好像生病了，康雅我不认识，没见过。”贺美其实是骗舒湘的，这件事还没有传开来，她们其实还不知道。
舒湘深信不疑，嘴唇紧抿说不出话来。
贺美装好包袱，试探性的问道：“都要离开上海了，不如和她们依次告个别再走？你们也是好姐妹，听常伯说福妈对你很喜欢，还会送自己做的腌菜给你吃。”
“嗯。”舒湘点头，“你说得对，我要和她们告别。”
转而拿出自己的小钱袋开始算，“丽娟喜欢吃东西，多给她点买零嘴。玲乐爱美，给她买几个时兴的发卡，康雅喜欢明星，给她买张电影票，福妈身体不好，给她抓些补药……”
听到舒湘很用心的准备告别礼物，贺美都有些不忍心骗她了。
贺美悄悄走了出去，给贺丛楚打电话。
不过不是贺丛楚接的，而是常伯。
“常伯，你转告先生，舒湘还是想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带她回贺府见一下福妈和康雅，晚点回公馆，记得给丽娟和玲乐透露点舒湘的消息，别穿帮了。”
常伯应下：“好，先生这边见完客我就告诉先生。”
贺美挂了电话，回去看舒湘，她已经背上包袱准备走了。
贺美微微一笑：“我开车先带你去街上买你刚刚想要的东西好不好？”
舒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