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那可是你大姑专门送来给你吃的。”
白亦皊抬头望向喻氏,“奶,我没事了,苎麻糊糊也不难吃。”
她这话,听的白敬洲眼里也蓄起泪。
他看着孙女,嗓音哑哑的。
“好,皊儿是个好孩子,只要我们一家齐心合力,这苦日子总能熬过去。”
白亦皊笑着附和道:“爷爷说的对,家人齐心,其利断金,好日子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一家人因她这句话,心里都暖暖的,期盼好日子快点到来。
白亦皊在家养了三天,软弱感消失了,她才被允许出大门。
白家的房子建在岷山河边。
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前三亩地的大沙场,她有种来到了沙漠的感觉。
天没有旱的时候,白家一半的经济来源,就是喻氏和秦秀芸织苎麻布卖。
织麻布,不止要种麻,还要晒麻,因而白家后院外种了十亩地的苎麻。
大门前这片沙场,就是白家剥麻,晒麻的地方。
现在苎麻地里连苎麻根都没有了。
前面沙场,除了靠近墙边的十六口泡麻缸,就是一座需要驴拉的大石磨,兼一个白父和白小叔少时做的日晷。
白亦皊绕过沙场边沿的石头摆台,到了岷山河岸边。
岷山河是岷山中的几条溪流,汇聚而成的大河。
现在三十米宽的岷山河底,只剩下厚厚的沙子,在太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她穿过河床,走到河对岸,望向岷山河尽头,那座巨石林立的黑蛟山。
纵使干了两年,岷山河尽头都干涸了,那黑蛟山上的树木,却郁郁葱葱。
和它周围那些枯萎的山头,截然不同。
白亦皊觉着那山下有地下水源,只是那么大的山,刨开肯定不容易。
外面的太阳太大,她没敢多待。
刚走过河岸,上了沙场边的摆台,就看到了邻居万老瞎,拿着锄头在刨她家苎麻地边的猫耳刺。
白家房子左右后面一圈,是白家的十亩苎麻地,为了苎麻不被人偷,白敬洲在苎麻地外围,种了一圈猫耳刺。
现在猫耳刺也干死了,只是她们家唯一的邻居,为什么要刨那猫耳刺?
白亦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万爷爷,你在干什么?”
“啊!你,哦!”万老瞎惊吓的抬起头,一看是白亦皊,讪笑说,“是皊丫头啊,你大好了?”
“万爷爷,劳你关心,我没事了,”白亦皊看着那猫耳刺中间,能钻进人的大洞,语气凉凉的,“你刨我家这猫耳刺干什么?”
虽然这猫耳刺死了,可它扎人的威力还在,有它们守在白家地界外面,一般人不敢接近白家后院。
“哈哈,呵呵,”万老瞎尴尬的笑笑,“我看这树都死了,没啥用,就想挖几棵当柴烧。”
“山上那么多树,你不去砍,却问都不问,来挖我家的树,这不合适吧。”
白亦皊冷冷的说完,看着那锄头。
“麻烦你把土埋回去,莫伤了邻里情分。”
万老瞎的笑僵在脸上,平日里温吞的丫头,大病一场,怎么长了一嘴的刺。
他狐疑的盯了白亦皊一眼,随即颔首讪笑说:“好好,我这就把土埋回去,你莫和你爷说哈。”
“你把那里堵上,我便不说。”
“好,我这就把洞堵上。”
白亦皊站在那里,盯着万老瞎埋好土,用石头把洞口堵上,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