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飞扬还在寝宫与苏珉轩纠缠的时候。
其实,飞扬的感觉并没有错,那时那道一闪而过,藏起来的身影,确实就是东方睿。
从很早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妹妹,产生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知道,这是个不太好的预兆,他也知道,一旦这份心思被察觉出来,会为他们两个人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一直努力将这不该有的感情隐藏好,除了他自己,没有让任何人得知。
东方睿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所以只要能看到她,他便觉得满足了。
他以为,他可以就这样默默守护着她,然后,看着她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穿上嫁衣,带着幸福的微笑,成为最美的新娘。
直到指婚的那一瞬间,东方睿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他根本做不到!
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大度,他无法忍受,笑着将她送进别人怀抱。
那时,他有了个疯狂的想法——他要和她在一起!不顾一切!
还来不及让他判断这想法是否理智,东方睿的身体便有了行动——他径直朝着王殿而去。
王殿。
耶南国王刚处理好政务,正准备去走走,放松一下,就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东方睿求见。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一副早知道东方睿会去找他的样子。
被侍卫引至耶南国王面前,东方睿行礼:“父王。”
“免礼。”耶南国王语气不温不火,睨了一眼王座下,端正站立的东方睿,又道:“睿儿,这个时候,你为何会来王殿?”
原本,东方睿还在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开口,但耶南国王的样子,估计已是知道了他前来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了。
“父王,孩儿有一事相求。”
“说。”
“关于然儿许配给苏公子一事,望父王收回成命。”
“为何?你觉得,堂堂护国大将军之子,配不上然儿?”
“孩儿并非这个意思。”耶南国王的态度,令东方睿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于是,暂时沉默了,低头斟酌了片刻,再抬头,脸上已不是方才的恭敬,而是一层悲伤难过,其中,还有一丝愤怒。“父王,孩儿斗胆,想问您,将然儿许配给苏公子,考虑过然儿日后的幸福吗?还是……另有他图?”
“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耶南国王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睛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危险。
“近来,孟阳国的实力又开始强大了起来,而本国内也有一股反动势力在不断发展,现在的耶南国,已是在内忧外患中,一旦其中一方面有所行动,另一方必定会趁机发起刁难,两股势力的夹击下,我们的境况就会很进退不得。所以,父王当然需要一个帮手,而这个最适合的帮手,自然是手握重兵的苏将军。为了拉拢苏家,巩固东方家对耶南国的统治,您不惜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
东方睿越说,声音越小,心中的哀伤也越深。他知道,王族的人,自出生开始,命运就与国家的兴衰联系在一起,由不得他们选择。只是,他不希望,飞扬的婚姻,成为政治的工具,在剩下的日子中,失去了笑容——这才是他所心疼的。所以,为了避免如此,他愿尽力一试!
“放肆!”耶南国王终是被触怒了。
但,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即使,东方睿知道,耶南国王此刻已是盛怒的状态,他却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诚然,嫁去将军府,然儿会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相信,对于然儿来说,比起荣华富贵,嫁给一个她爱的人,才更重要。因此,请父王为了然儿的幸福,三思而行。”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掌声所取代。“说得真好!只是,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里,难道就没有睿儿你的私心?”
心事被说中,东方睿霎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耶南国王起身,慢慢向着东方睿靠近,边走边道:“睿儿,你以为,你的那些心思,本王不知?对自己的妹妹存有非分之想的人,究竟是以什么目的,站在这里说了刚才的那番话?”
“……”东方睿依旧不知该作何回应。
“让然儿嫁与苏珉轩,享受无忧的生活;和你一起,受尽世人的冷眼与嘲笑。你觉得哪一个才是对她好?”
“……”在沉默了许久后,东方睿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即便父王说得很有理,但我依然保持我的观点。”
“真是固执!”耶南国王怒上心头,连从最初就一成不变的语气,也开始有了起伏。
“这一点不正是随了父王吗?在爱面前,绝不退让,父王您不是深有体会吗?”东方睿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住嘴!”
“父王不也曾因为爱,做过一些疯狂的事吗?您不是……”
接下去的话,东方睿没能说下去,因为,耶南国王突然出手了!
突然的攻击,让东方睿不自觉退后几步。
“以后,不该你碰的东西,绝对不要碰!”耶南国王身上的凌厉之气还未褪去,便召进了侍卫,不带感情下令道,“把睿王子带下去。”
耶南国王看着被侍卫搀扶下去的东方睿,再也不是方才怒气冲冲的样子,面部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望着东方睿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悠远起来——睿儿,如你所言,我确实为爱疯狂过,所以知道那结局有多么痛苦,有多么难以承受,我绝对不能让你们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