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有风声钻进来,之后又消失了,雨笙紧握着折扇,能打破这个幻界,来者怕是死界尊。
最先醒来的她看向后方已无退路,便把母子二人放在石台下的小室里,用木头围住,加之幻域保护,只希望以此保全他们性命。
“雨笙?”江曰午拍着屏障,母亲同样醒来,哭花了脸喊她。
她面前出现无数冰刺,在幻界彻底崩塌的那一瞬,青色的光芒四射。
在他的视线中雨笙突然消失,只看到幻界之中景物有了裂纹,原来他们所处之地的一切都如此不真实,他还真以为是天坑。
如千百只灯盏在地上摔个粉碎,本是漫天星辰的黑夜只剩下空洞洞的黑暗。幻界似乎做了最后的挣扎,最后一闪而去,照亮了周围的全部,庞大石宫居然是原型。
石台也同样消失,江曰午看得到那十多个追兵,一个个打扮得如长毛狗一般,而眼前一黑也不见雨笙,他便抽出古剑迎上去。
没有任何征兆,脚下突然踩空,庆幸的是他抱住了母亲,二人踩着古剑缓慢下落。
一束青光在远处划过,似在这暗无天日之中留下了一处暂可遇光之地。
他本是逐渐适应黑暗的双眼突然有了期待,朝那边望去,依稀看得出雨笙手中握着一束青色的光束,如风中的蛛丝一般飘摇而落,她身上血迹斑驳,身边是同样下坠的落石。
“雨笙”母亲小声喊道,下一秒被江曰午捂住了嘴巴,他紧张地感知着周围,气息很乱,但危险如此之近。
一个满头杂毛的枯瘦老人出现在雨笙的身旁,他一手拿着骨棒,一手背在身后,面上的表情让江曰午看不透:惊疑,痴迷,还是痛恨?
“妈,你抱紧我,我来救下雨笙!”江曰午御剑朝更深处滑落,想等躲开这群难以提防的敌人之后再选择出手。
没等他飞出百尺,一阵劲风扑面过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江曰午下意识躲一下,抬头看去,才惊出一身冷汗:那是一根细长的荆棘条!
不过那尖刺显然有毒,上面出现的强光似是有人施展,那些前来追杀他们的门徒都被贯穿了身体,皆是口吐污血没了气息。
“地荆?这地方居然有这等诡物!”野狗圣人显然被吓得不轻,他不顾眼前的美人仓皇而逃。
几百根荆棘很快堵住了退路,野狗连喊了十多遍杨江覆水,才看到那互相紧抱住的荆棘开了个小口子,他不想尝试它的毒性,直接幻运而逃,即使实力因此下跌。
江曰午抱住了下落的雨笙,他看着荆棘条上串着几个人,下降远比他们的要快,地荆居然把他们三人视若无物。
他不敢尝试惊扰这种未知的邪物,能把一个死界尊吓得如此狼狈,可能是这幻世最为恐怖的存在吧。
母亲被吓得不敢出声,她捂着嘴,发现去路被封死,只能紧紧抱住儿子。
地荆有意将他们往下逼,江曰午只好顺着它的意图一直下落,他不敢有半分懈怠,毕竟此时真的是在与死神并肩同行。
一直落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古剑留在一处柔软的地面上,江曰午幻化出灯照亮了周围,他才看出脚下是血泥。
脚下正是一座小岛,孤零零地坐落在在无边无际的血水中,幸而留下一条小路通往远处,只是太过遥远漆黑,看不到尽头。
江曰午不禁怀疑,这些血难道是雨笙杀过的人所流?奇异的是,无论血泥还是血水,颜色均是鲜红,倘若是人血早在不到半时辰内就要发黑。
他算着时辰,最后得出结论:决不可能是她导致的。
昏迷中雨笙的气息很平稳,显然伤势不重,可为何不醒。江曰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雨笙情况怎样?”母亲束手无策,虽是焦急,依然不敢大声说,泪水在眼中打转。
江曰午心中很不是滋味,悔恨不已,说:“她没事的,或许是受到了惊吓,顶多二十分钟就醒来了”
母亲听后放下心来,见周围有灯亮起,她虽是害怕这种未知的能力,还是笑着说:“曰午,你们真厉害,这么美丽的东西可以空手便制造出来,你早告诉妈妈的话,我也不足以拖后腿”
“妈”江曰午心中刺痛,对啊,又不对,如今走到这一步,远远不是他能想到的。曾经他想过幻力不要让家人被带入深渊,如今还是一步步带她们走向深渊。
母亲尝试抚去他额上的皱纹,她身上有种无形的温柔能带给江曰午力量,这则是每个母亲可以给予的,认同、认可、赞扬、肯定,对孩子来说是极为珍贵的:
“别心急,要静下来多想想,如今虽遇到了困难,但你已经很坚强了,不是吗?”
“你不会再为了一点学习成绩而痛哭,而是以更勇敢的心来面对更大的困难,你看,你都已经结婚了,有这么好的老婆,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见他苦笑着点头,母亲走过来,伸出双手说:“让我抱住咱这姑娘吧,你休息一下,你还要守护我们呢!”
“没事,妈,我们现在很安全,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出路”
母亲溺爱地看着他,一笑,这笑容曾支撑他度过了黑暗的中学时期,如今仍有黑暗,还有必要惧怕不前吗?
她紧贴在身边,江曰午看着身边的二人,牙关紧闭,重重点了点头,便迈开了步伐。
血水虽粘稠,缓缓地朝远处流动,却无半点腥味,人走在这空旷的巨大石洞里呼吸清爽。
“那里有字!”母亲小心翼翼地指给他,二人距离它有十多丈,只见洞口旁的白色钟乳石上有殷红的纹路,像是鬼符一般,江曰午辨识了好一会才看出来三个字:血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