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大喜,手掌一按,只觉幻力压下去尘土,直至楼阁的原址只剩一片废墟。
“江曰午!”雨笙站在钟乳石顶,笑着喊道,江曰午仰望她,如一朵青花飘摇而下,直至面前,不待他发昏,一拳便落在他胸口:“真厉害啊,以后,我要你多守护我,听到了没?”
他挠挠头,笑道:“听到了”
二人走进废墟,江曰午一个踉跄,下半身突然滑入虚掩的暗道之中。情急之下他慌忙爬出来,又仔细感知着暗道之内,直到确定没有危险,才抓着剑朝下面走去。
“没事”他探出个头,说着便脱下来长袖铺在斜坡上,雨笙眼神有些迷离,不知要怎样评价面前的男人。
待二人在暗道中走了十多步,身后的溶洞开始坍塌,一块巨石堵住了豁口的大部分,然后无数碎石掩埋了退路。
他们看到这情况甚至笑起来,牵手接着走,似乎上天都不愿他们彼此分开。
暗道是被石砖修筑的,已经有了些年月,仍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或许这里才是阁楼的通道,只是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江曰午的灯继续在前面探着路,看到前面突然出现打斗的痕迹,随后看到那躺在深坑中没了气息的少堂主。
雨笙蹲下去仔细看着他的服饰,恍然大悟道:这是万兽堂的人。
这尸体半睁着眼睛,颈上的血管发黑,手中的刀少了半截,看来他是中毒后用刀抵挡,仍被一击毙命。
雨笙此时不讲究静默,开口说:“那天则是关于人和兽的,这倒引起他们几个魔教斗来斗去”
江曰午吃惊地问:“你也看到那本书了?”
“啊?是啊,呵呵”她咧嘴微笑,蹲下去看着地上的血脚印,这暗道只是通向那处阁楼,看来他们是准备逃出去。
江曰午继续追问:“你是在一个枯骨那边看到的吗?还用它的手指示意给我你离开的路线?”
雨笙一听他的话,猜测他去了某个假的地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啊?对啊,别让他们跑了,那本天则很重要!”
江曰午恍然大悟:“我们赶紧追上他们吧!”
二人加快了步伐,约莫半小时后,又回到了少堂主毙命的地方,便停下来暂作休整。
他心有余悸:“还好我不笨,没有冲上去,原来你发现了宝贝,可我们去哪里找?”
雨笙把耳朵贴到墙壁上,片刻后说:“那巨狮的声音消失了,我想它也许发现这些人,追了过去”
她掏出那张字据,递给江曰午,便说:“这是古苗文,看来这教主确实有些来历,我们不能再停下了”
雨笙便在幻力范围中搜寻,发现安全的地方后拉住他的手,两人便挪移到那处大厅里,江曰午看到曾经过的积石被撞开个豁口,巨狮果然是冲了出去。
“快追!”她一声轻喝,二人便御剑飞行,冲出洞穴,来到了长廊,而入口的禁制也被毁坏,外面是无边的沼泽。部下看到他们出现在眼前,不由激动万分。
“我们先走一步,时间紧迫”二人出现在森林的上空,看到一道火柱从天空上喷射而出,倾泄在这些巨树间,一面百亩广大的光幕封锁了教主和弟子的去路,他们只能和巨狮交锋。
不过数个回合间,他那弟子被烈焰吞噬,如一块黑炭趴在燃尽的荒野中。教主也是伤痕累累,抓着权杖破声喊道:“你这畜牲,我一代苗人巫师岂会怕你?”
不过他的声音淹没在巨狮的火浪中,在那火焰喷涌而出,在天空划过一道强烈的光芒,甚至太阳在这火柱面前都黯然失色。
教主手握着权杖,在江曰午眼中,那火焰的喷射轨迹在权杖前猛然一拐,像是一朵火花绽放,却点燃了一切,一时间满眼是火焰,火势在飞速扩散,众人退离到几里外。
教主身上的血色法袍在火焰中毫发无损,那权杖也是。巨狮见状怒吼不断,它已经丧失了继续下去的耐心,四只庞大的火焰翅膀在其躯体后浮现,全身上下附着着黑色的火焰,这可能就是传说之中的不死之火。
雨笙眼中倒映着火焰,似乎被口水噎了一下,咳嗽了一阵才说出话:“不死自然有长生的名头,他倾一教之力,只为了如此结果?”权杖打在巨狮身上,还未触及其鳞甲就成了灰烬,教主已经料到会是如此。
甩开了权杖,他举起一个绣囊,撑开便大口吞下去。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瞬间衣服被撑破,身上弥漫着黑气,化作一个数十丈大的怪物,连那巨狮在它面前都矮了一头。
辰老凝视片刻,叹息道:“化兽蛊,这位教主或许曾在苗疆有过极高的声望,为何走到今天,甚至吞蛊,但一切都是徒劳,这巨狮岂是凡人能比肩的?”
雨笙紧握着匕首,死死盯着那怪物,眼中浮现出红光。
怪物落入林中,双爪拔起一颗巨树挡住了火焰,见能抵挡这全盛时期的巨狮,它越战越勇,甚至有反攻之势。火焰散去后,怪物跃上半空把那巨狮砸了下来,它的四条烈焰巨翅在林中爆燃出一片火海。
怪物不给巨狮喘息的机会,一脚踩住其腹部,狠狠砸着它的头部,直到手中的巨树也成焦炭,它才被巨狮顶飞,落在林中轰然压倒数颗巨树。
巨狮飞升而上,它长啸数声,从它巨口中喷出的火焰让阳光在片刻都黯淡下来,光幕突然浮现出偌大的符文。
森林中无数火焰一滞,皆是飞速扩散,瞬间众人目光所及处皆一片火海。
雨笙朝众人喝道:“离远点!”
设下层层屏障,众人仍不敢懈怠,毕竟此巨狮太过神秘,若有神罚降临,这些屏障又能抵挡了什么?
半空如万兽之王傲然挺立的巨狮,它的四足之下有法阵出现,连同光幕的符文,火焰构成的绳索捆绑住怪物,它痛苦的嘶吼着。
就在这怪物命已将尽,雨笙突然出现在它的额头处,一道百丈长的光芒斩过它的头颅,瞬间削掉它半个脑袋。从怪物脑中喷出的血液将她冲飞到高空中,而巨狮的火焰绳索同样束缚了她。
江曰午劈开虚空,他没有拦住雨笙,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接住她。古剑划过空气,有猛烈的的破风声,他在幻力通道中只看到缓缓落下的雨笙和自己。
她抓着匕首,闭着眼欣慰地笑着,她的身体突然被冲到一边,飞速下坠。江曰午也因幻运过程中受到冲击,一部分幻力竟永远消失在身后,所幸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没有受什么伤。
雨笙如折翼的蝴蝶落入沼泽,身体逐渐沉没,江曰午忍着体内幻力的支离破碎,几次连续的挪移,直到她的身边。
他踩着古剑,两人隔着三尺,可惜这泥浆太过粘稠,加之身体已经虚脱,江曰午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无法伸过去,焦急万分:“雨笙,握住我的手!”
已经昏迷的女孩,自然无法听到他的呼声。江曰午依然不敢放松,一旦他也没有幻力来支撑,二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高仰起头,朝穹顶望去,却见不到任何人,只见火光连天,那巨狮还在空中盘旋。
江曰午开始绝望起来,她下降的速度出奇地快,本是一点点,当他终于缩小到指尖相勾,雨笙像是被某种魔力扯了下去,而身下的古剑已经与泥沼齐平。
他跪在雨笙消失的地方,两只胳膊什么都没有抓到,借强大的余波整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再也抓不到那温暖的纤手。
众人飞来,辰老见状,一把将他从泥沼中提出,见他意识麻木,摇晃了他好一会才见他眼中有了光芒:“副会长,你别找了,这无日沼泽一旦陷进去,就是神仙都出不来!”
最为泄气的话是从雨笙尊敬的人口中说出,一时间江曰午不知所措。
他犹豫了片刻,呐喊与嘶吼声响彻在无边沼泽,双拳落下,轰的一声,无数泥炭击飞到空中,许久后坠落下来,重新融入沼泽中,归于平静。
“辰老,你应该是她比较信任的人”江曰午停止了抓狂,似乎没了灵魂,活死人般的声音从口中飘出。
黑衣人不可否认:“我与她的养父有些交情,她自接任会长后,特别是宋先生离开后,她很信任我”
江曰午听后跪在剑上,抱拳说:“辰老,晚辈在此谢过您对雨笙的恩情,你一定要守护好陨梦会,我不能负她!”
说罢他的身上浮现出幻力,坠入无日沼泽,这次没有激起半点声响,众人沉默着,辰老摇了摇头,怪物在先前的爆炸中成了血雾,而巨狮不知所踪,他只好唤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