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到,再干一些蠢事的话,你与幻术就再无瓜葛!
黑衣人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他心里烦的很,这老头喋喋不休着说了一整节课才消失,可惜只有江曰午能听见,不然必定是群起而攻之。
“你今天怎么不看书了?”同桌看他也一脸困意。
江曰午打个哈欠说:“没意思”
“对啊,我就说嘛,睡觉睡觉!”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趴了下去。
同桌张志权是九中的大人物,以摆烂出名,尊为睡皇,和上一届初三辍学的王龙祥(腿皇,也就是那位龙哥),初三还尿床的刘化(尿皇),初二的瘸子王鹏浩(瘸皇)并称为九中四皇。
他们每一位都有传奇经历,听说同桌已经在七年级留了两级,他家里有关系,所以身边大多是学习不错的。
四皇之下还有王,不过是诸侯王,四皇受到广泛的尊崇。
江曰午凑过去:“我说志权啊”
“叫我睡皇!”小胖子很满意自己的称号。
他扑哧笑了出声,老师往台下看了一眼,在众人之中搜不到人,江曰午压低了声音问:“睡皇,你说你赶紧毕业算了,何必在这里呢,多无聊啊”
胖子诡笑了下,转过来头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中更难待,去社会上打工更糟糕,咱们初一就挺好的”
江曰午见他居然有这样的看法,笑着问:“哦,从何而言?”
张志权侃侃而谈:“初二有了物理,初三又要中考,都不好!多听老人言”
江曰午点点头,窗外有初三的学姐在跑步,柳树叶洒了一地,在风中轻轻飘摇,如她们曼妙的身姿一样。
丸子头,高马尾,他的眼睛只在乎这两个。似有风吹过,杨柳依依,垂在肩上的柔顺的秀发被纤手拨开,从指间轻轻划过。
申婉楠那双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睛,她可以冷漠,一旦触碰的到她的内心,这个姑娘真的如大坝决堤,将心中感情全部倾注,无关别人是否珍惜。
自己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再去那样的环境。多少个黄昏他们走在竹林中,听她吹着竹笛。笛声似呜咽,心中的悲鸣,江曰午无法改变,这个青梅便一步步走远。
而张小玲相比于申婉楠,优点更多,她更为“独立”,如果不是看到一个人的缺点,那点欲望怎么敢如此嚣张?拿捏得住的喜欢,恰到好处,不要制造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清水村,岔路口
王永森停下了车,在他的印象中,曾有一些人为了感情彼此奔赴,或许在他们这个年纪只能算是一种暧昧的友情。
似乎他又相信爱情了,长久以来他压抑着内心的感情,积久成疾。他相信纯真的岁月才会遇见正确的人,可这何曾不是一种逃避呢?
“王叔叔!”小姑娘朝他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说:“好久不见,你知道曰午他们家搬去哪里了吗?”
终于周末了,于孝余等在校门口,他希望如江曰午所说,会在这里等他。
“孝余,他要来吗?”张小玲骑自行车停在他身边,隔着一米,他耸耸肩说:“我不知道,也许是我想错了”
她捏着张纸条神秘一笑:“我知道他家的具体住址了!明天我们去找他吧,路程大至有二十多里,骑自行车的话差不多两个钟头”
他一听这么远,有些犹豫,张小玲将纸条放在唇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不会怕远吧?”
见他不说话,她挑逗一样靠近他,惹得他靠边移了两下,这姑娘装着吃惊地说:“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于孝余有些气愤,大声回答道:“我们关系当然好了!”她好像拿捏住他一般,计划都想好了,说:“行,那明早八点,青竹村见!”
当最后一个人走出校门,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于孝余立即骑远点,怕他觉得自己奇怪。学校的梧桐树上的叶子被吹到大街上,势如猛虎哗啦啦穿过马路。
他看着太阳不停落下,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只能祈祷黑夜来的慢一点。可天色昏黑仍等不来兄弟。他尝试着离开,停下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停在路边,他骑了几米,再次回头。
“孝余!”似乎准备好了似的,于孝余看到骑车赶来的他,没太多惊讶,掉过头,两个自行车前轮撞在了一起,他们停下车,紧紧拥抱。
“来了?”“嗯,让你久等了”
江曰午看了看西山,担忧地问他:“你有手电筒吗,咱们那里一路没有路灯”
“有”于孝余从书包里戴上个头灯,打开后给他展示了效果,江曰午这才放心了。
于孝余看向她离去的方向:“小玲她,总是说很想你”
江曰午听后没什么反应,满脸不在乎地说:“如果她愿意的话,最终会如她所愿”于孝余赞同他的话,江曰午细细打量着他,突然笑起来问:“你幻术有进步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江曰午安慰他:“没事,实话实说,还是不要随意施展,代价太大了”
“难道你遇见什么了?”于孝余听他话中有话。
黑衣人整天跟在身边,江曰午还得征得他的同意,才把这件事说出来:“我遇见别的幻术师了,他很强,而且这个县城里或许有一个幻术群体”
他递来一张地图,看到于孝余接过去就开始解释:“这是最新版的青山县地图,你拿去用,地图上标的这个红点是我家,记住就行了,不用来找我,太远了!”
江曰午看到他的眼神如此坚毅,有些不忍:“你来干什么呢?三四十里,我都不找你,你何必找我呢?我们这时见一见就行了”
“那小玲呢?”见他这么问,江曰午黯然失色,朝路灯望着,直到无法直视后才紧闭着眼走到阴影下。于孝余跟过去,却见他在绿化带后面蹲着哭泣。
“你喜欢她,对吧?”见他启齿难言,于孝余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小玲现在过得很不好,她奶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暑假里住了院,听说她一人在家里住,还好有王叔叔帮她”
江曰午腾地站起来,擦干净眼泪,长呼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吐出。
他紧攥着拳头:“我会去见她的!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她会来我家里!她若有经济困难,我想我的父母会竭力帮她的”
于孝余灿然笑道:“你说的对,其实我从小就希望活成你的模样,如今,我不希望你在感情上懦弱”
“但”他的语气突然加重,江曰午不得不抬头听他的话:“我不希望你们二人的感情是被恩情所捆绑,那是悲催的,一定要顺从本心!”
已经看不到于孝余的身影了,他才慢悠悠着回家。心里忘不掉张小玲的遭遇与于孝余的话,迎风飘展的黑斗篷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开始他以为是冷风拂面,后来被它拍打了脸这才醒来,吓得急刹车,人都差点跳下去。
才看清楚是黑衣人,他破口大骂:“你疯了老头?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