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说完转身就走了,他表情不似寻常发脾气的样子,周子安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跟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地愠怒问白泽兰:“你对他说了什么?”
“宴会结束后说吧,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白泽兰穿着白色长摆礼服,优雅踏进去。
宴会一结束,周子安拉着白泽兰往外走,他走的很快,白泽兰只能狼狈地跟着加快脚步。
周子安把她带到汇和商厦12楼他的公司,在他办公室里,他重重关上房门,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他的椅子上,有些谴责意味地问:“这下可以说了?你到底对他说什么了?”
她悠然在他对面坐下,说:“不是我对他说什么,是何思锐跟他说了什么。”
何思锐?他竟然也去了那个宴会?
周子安说:“……他也去了?”
“嗯,还和张律师说了会儿话。”
“说了什么?”周子安难得地有些慌乱,气急败坏地骂道,“那个混蛋,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道,不过,张律师好像被他打了。”白泽兰说。
闻言,周子安并没多想,拿上外套就想走,白泽兰拉住他,说:“周子安,在你去之前,我想问问,你对张律师是什么感觉?”
“……”她的语气很认真,周子安茫然地看着她。
“如果踏出了这里,你就是个和何思锐一样喜欢男人的变态,你还会去吗?”白泽兰有些不甘心地问。
周子安停下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白泽兰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白泽兰说:“我知道,你和他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可是……,你能听一下我的话吗?”
“……”
白泽兰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和我哥是发小,我家的事应该知道些吧?”
“……”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婚,你更不喜欢我,”白泽兰试图令自己的言语更加真诚,“我不求你会喜欢我,我只是想要周氏下任继承人太太的身份而已,有了这个身份,我哥才更有把握顺利拿到下任白家当家的身份。你是他发小,应该知道他有多努力?”
周子安顿了顿,白家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可是,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又关他什么事呢?
白泽兰语气中多了恳求,这是她从未对人有过低姿态:“你能不能看在我哥面子,和我结婚?婚后,我不会管你的,等我哥成为白家当家,如果你想离,我们就离婚!”
周子安没有回答,他冲了出去,开上跑车就走。
白泽兰从商厦出来,白施琅的车停在楼下,白施琅站在楼下等她,一见她,冲过去问:“他没把你怎么样?”
白泽兰笑了,说:“就这点时间,他能把我怎么样?回去吧。”
她坐上副驾驶座,白施琅也上车,看白泽兰怔然的表情,问:“怎么了?”
“……哥,我突然有点不那么想结婚了。”
不过,白泽兰舒了口气后,很快又反悔了:“我说笑的,我们不能让白家、让妈妈的东西落于他人之手,周太太的身份,我要定了。”
白施琅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哀愁,握住她的手,说:“不想结,就算了吧。”
“不,”白泽兰眼神坚定,反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必须结。”
“……好吧。”
他们望向远处,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
白泽兰和白施琅的母亲是顾家的千金顾婧雪,外公膝下两儿一女,母亲作为顾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是他最疼爱最珍而重之的女儿,还有两个宠爱她的哥哥,父母恩爱,家庭美满,无比的得天独厚。
这位顾家千金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许是宠的过了头,她不太知世间险恶,竟然看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出身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白家的长子,外面对他的传闻不怎么好,当顾婧雪把他领回家,要嫁给他时,遭到了父母兄长和一众白家长辈的反对。
论家世,这个男人所在的白家相对顾家这样的大家族,简直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信手就能捏死。
论人品,当时是当家的顾老爷子,在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在眼角眉梢之中看到一丝野心和卑劣,当了大半辈子人,在商场上带领着白家商海浮沉,成为一大家族,遇人无数,这个男人根本骗不了他,他很笃定这个男人会给女儿带来一世凄苦。
他们反对这门婚事,通过各种方法,都未能动摇小公主的信念,反而更加坚定,最后顾老爷子只能含泪送她出嫁,为了给女儿最好的体面,他们给了很大一笔嫁妆,倾了近乎半个家族的家财,男人最终坐上了白家当家的位置。
可惜的是,男人向来只会风花雪月,却不太会管理自家的公司,白家很快就陷入危机,他想到了顾婧雪的嫁妆,顾婧雪当时很天真,男人一句承诺,她直接把嫁妆都拿出来用了。
在大家族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当家及重要成员的儿女是重点栽培对象,在其成年后几年里,便会给一笔钱,让他们创业,做什么都行,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当一次深刻的社会实践。
顾婧雪就算是公主,也不能不遵循这个规矩,去创业了,顾老爷子明白女儿不能一辈子这么单纯靠他们保护,当时没出手帮忙,顾婧雪也算有一点经商经验,本身有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加上顾家小姐的人脉和能力,就成为一个不经意间在各个方面碾压了自己丈夫的女人。
白家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终于把她庞大的嫁妆给耗尽了,期间她曾出面管理白家产业,只要稍有成绩,男人就甜言蜜语哄她回家带娃,没有男人能受得了比自己能力强的女人。
男人不知是能力实在不济,还是想着有顾家当靠山,总能令自己家族濒临危机,顾婧雪就算再有能力挽狂澜,也拯救不了这个家族,后来不知是男人怂恿,还是她自己想到的,她回去求了最疼爱她的爸爸。
顾家夫妇心疼女儿,立马借钱给她,还通过人脉解决了白家的危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顾婧雪一次又一次上门求助,顾老爷子也是帮了一次又一次。
后来她过意不去,不愿意再去,男人硬是架着她去了,顾老爷子看在女儿面子上还是出手帮了他。
顾家其他成员不可能不知道当家这样帮女婿,明里暗里的都瞧不起白家,尤其是知道顾婧雪在白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顾家总是借机嘲讽他们。
有一次,一个宴席上,男人靠着顾家的关系,拿到了请帖,和顾婧雪参加宴席。
散席之后,顾婧雪的大哥喝得醉醺醺,步履不稳地朝他走去,手用力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妹夫啊,我妹妹在你家过得真好啊……”
顾婧雪和她嫂子想去拉他,他大手一挥,拒绝她们的搀扶,说:“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强势拉着男人往一边走,边走边说:“你看我妹子对你多好,顾家都快被你掏空了,可她却跟个瘦猴一样,你就不能对她和她的孩子好点?”
他像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似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人齐齐看过来,男人瞬间有些窘迫。
“大舅,你喝醉了。”
“我告诉你,我没醉,你听我说完,”顾婧雪大哥语气强硬,“我看你不如入赘我们家得了,我们买个姑爷回去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了。”
男人脸色发黑,似乎遭受了奇耻大辱,驻立在那里,可又不敢发作,其他人纷纷好奇看过来。
“……或者改姓,姓软,名烦硬吃,怎么样?”
他话说完,就适时地被顾家人架走,徒留男人尴尬地站在原地,站了许久。
这件事成为了男人的奇耻大辱,在各大家族内盛传多年,许多人忘了他本来的名字白舒良,转而叫他烦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