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走后,周子安从隔壁的房间出来,问:“走了吗?”
走到刚刚张清淮坐着的位置坐下,隔壁的房间与书房有隐藏门相连,他刚刚在隔壁,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走了,真的不去?”
周子安闷声应道:“不去,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他,他是你儿子吗。”
顶着这么一张受伤的脸的周子安,再配上有些幽怨的眼神,在周洪看来难免觉得好笑,他提议:“要不要把他绑来,然后让你打一顿消消气?”
“……不用你多管闲事。”
“那你想让他做什么?”
“以后再说。”
张清淮回了事务所,进了陆诚江办公室。
陆诚江问:“周总会去吗?”
“大概不会。”
“什么原因?”
“被人揍了,丢脸。”
陆诚江觉得可能又是一笔生意,问:“谁揍的他?”
“我。”
陆诚江以为自己听岔了,再问一遍:“谁?”
“我呀。”
“……”陆诚江把办公室门关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声音不自觉拔高,“你说,你把周子安……给打了?”
张清淮没有否认,陆诚江又问:“……为什么揍的他?”
“我不想说,那是我的私事,与官司关系不大。”
张清淮走出办公室,帮师父做文件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陆诚江已经脑补出一段他和周子安爱恨情仇,周子安暗恋张清淮多年,可张清淮明摆着就对男人没兴趣,张清淮实习后,他随便用个理由找上张清淮,后面就是你追我赶、跌宕起伏的故事,周子安心高气傲,心愿一直未遂,就想用强,结果被张清淮狠狠地揍了,这样的丑事,周子安和张清淮都不屑让人知道,同时保持缄默。
看向正在埋头苦干的张清淮,陆诚江心中多了几分同情,揍了周子安,但愿carl之后能平安无事。
周四上午,他们到了法院后没多久,严卓宁和他的律师也到了,他的女儿和文卿如都在旁听席,只是分开坐,互相装作不认识。
她们戏演的挺好,严卓宁和他的律师以为陆诚江虽找到她们,但她们已被严卓宁劝下,拒绝了陆诚江,此刻还是胜券在握,以为周子安心高气傲,一时意气用事,不愿庭外和解。
文卿如倒也罢了,他没想到严卓宁那位和周子安差不多大的女儿,看着天真浪漫,实际心机挺深。爱之深,恨之更深,尤其是对血脉至亲,在严卓宁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里始终冒着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张清淮觉得严卓宁的代表律师有些眼熟,陆诚江在他耳边耳语:“他是艺美集团的金牌律师宋言之。”
艺美集团,在严卓宁成名后就向他伸出橄榄枝,严卓宁成为集团的高级设计师,后来他佳作不断,破格提升为首席设计师,再后来名声越来越大,现在已是集团的设计顾问,还在几所大学兼任导师一职。
这十几年来,他在艺美集团出过不少于百个作品,如果证实他抄袭周子安的作品,周洪岂会放过他们?其他的作品肯定会被跟着质疑,到时对艺美集团的名声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艺美集团知他这次得罪周氏,即便知道胜算很大,也很谨慎地派出金牌律师,在此前,更是无数次向周子安和陆诚江表达和解的意愿,只是周子安不愿意,他们只能对簿公堂了。
宋言之观察一周,没有发现周子安,问陆诚江:“陆律师,周公子呢?”
“有事,今天来不了。”
宋言之闻言,心中泛起喜悦,周子安名声本就不好,现在又缺席,法官对他印象肯定不好,面上却平静如水地提醒:“这样啊,严先生也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的,我作为你们对家,还是希望大家有个和解机会,别闹得太僵,对周公子名声和前途不好。”
陆诚江无奈地笑笑,并不过多言语。
他们都是在一个地方从业多年的律师,彼此有过合作,有过对峙,很多事都想求稳求和,并没有别人所想的剑拔弩张,宋言之也从他的表情看出了几分无可奈何,他猜测陆诚江根本不想闹上法庭,只是周子安一味坚持,不得不如此。
在即将开庭之际,有个男子在保镖的簇拥下,进了法庭,他身穿黑色西装,戴口罩和太阳眼镜,把他整个人遮掩得严严实实,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打扮,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不过张清淮和陆诚江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他状似随意地坐到张清淮和陆诚江身后,陆诚江提醒:“周总,请把口罩和太阳眼镜脱了。”
周子安脱下口罩和眼睛,脸上被揍的痕迹虽然比之之前浅了些,可依然相当明显,旁听席上有不少记者,好奇不已,可开庭在即,无人敢喧哗追问。
陆诚江瞟了眼张清淮,没想到自己的徒弟打起人来还挺狠的。
周子安朝张清淮眨眼,意思相当明确,说好的啊,我来,你要听我的话!
第一次庭审,算是走个过场,双方都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抄袭,所以算是争持不下,严卓宁作为一个名声不错的设计师,更得法官和不少人的信任。
第一次开庭结束后,张清淮和陆诚江一脸“愁容”地出了法院,和周子安离开。
三人去了周子安的公寓,谈论案情,他们预先计划是在第三庭时提交证据,周子安刚刚的表现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众人太关注他脸上的伤,没多注意到他哪里不自然。
讨论完案情,两人正欲离开,周子安说:“张律师留步,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陆诚江识趣地走了,张清淮问:“说什么?”
“张律师真健忘,你不是答应过,我出席庭审,你就会道歉,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果然,他当时就在周家别墅,还在附近,把他和周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
见张清淮不语,周子安说:“你该不会还认为我联合他们灌醉你,让ralap那家伙有机可乘?前面的我承认,后面的,我哪知道他出一趟国,几年后回来就男女不忌呢?”
不是周子安找人灌醉他,后面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说到底不还是周子安的错!要周子安道歉恐怕比登天还难。
见张清淮依然不松口,周子安说:“你怎么不说话?别想抵赖啊。”
张清淮说:“你想再被打是吧?不是你联合朋友灌醉我,何思锐怎么可能有可趁之机?还要我道歉,你想屁吃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