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身素白连衣裙，并不过分暴露，显得十分干净，和周子安对视，竟也丝毫不落颓势，她说：“我画这幅画不为了卖钱，如果是懂这幅画的人，不收钱我也送给他。”
通常这样说，只是因为钱不够多，周子安说：“十万。”
“不卖，”文卿如对张清淮说，语气温柔而坚定，“张先生如果喜欢我的拙作，大可以拿去。”
接收到周子安的死亡凝视，张清淮知道如果真收下这幅画，他就死定了，之前和周子安半开玩笑的话说不定就要成真的了。
“文小姐，我不是懂艺术的人，能看上一眼就足够了，怎么能独占呢？”说罢，还朝文卿如礼貌一笑。
“好吧，我也不好勉强，不过画……还是不卖。”
文卿如说完，缓步离去，走得悠然自得，颇有种清高的感觉在。张清淮心道，真清高，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她离开画展大厅，叫了车，直奔机场而去。
周子安和徐净远不知疲惫地逛了大半天，边走边套路很多设计上的看法，只不过经过那一遭，周子安的心情并不那么愉快。
还好严卓诚不知为何没有来，要不然真碰上，再被讽刺几句，泼泼脏水，不知会不会当场发飙打人。
下午三点多，三人出了画展，上车，到周氏名下的酒店用餐。
徐净远用完餐之后就坐高铁回去，看着心情不佳的周子安，张清淮挺想和他一起走。
徐净远一出包厢，周子安把餐具往桌上一扔，说：“那女人什么意思？是说我比不上你吗？”
“……”
张清淮挺能理解文卿如，他和周子安之前没有过多的交集，可有些人天生能一眼就让人生厌，两眼就想打人，周子安一开口便是那般咄咄逼人，如何能令人不心生厌恶呢？
周子安明显在闹脾气，张清淮只能尽力安抚：“我只是和文小姐讨论了对那幅画的看法，门外汉的一点拙见，不过说说而已，远比不上您和徐大设计师的真知灼见、实践出真知啊……”
“而且，若如果没有周总替我解围，刚刚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一通解释、安抚、夸赞下来，周大少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二人上房间休息，看到那间不算大的双人房中大床时，张清淮脸上出现瞬间的扭曲，说：“我去下面问问，再开一间房。”
周子安随意地躺在床头，眼神里闪过恶劣、得意的笑意，说：“一晚而已，张律师也这么在意？不会真的是同吧……”
张清淮心道，如果他真的是同，周子安肯定是被……，等等，他又不是，干嘛想这个啊，肯定是周子安经常说他是，害他总是胡思乱想。
张清淮说：“下午没事的话，我能自由活动吗？刚好有个亲戚在这边，我想探望一下她。”
周子安果断地说：“不能，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必须整天待在我身边。”
张清淮说：“难道何助理跟你去外地，她也睡你旁边？”
“嗯，是啊，她可高兴了，你不高兴吗？”
张清淮身体一僵，谁他妈喜欢和你睡，妈的，有病！他说：“我怎么敢跟周总挤一张床，今晚我睡沙发吧。”
“……也行，随你。”
周子安倒没想到，张清淮会这么介意和男人睡一张床，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发了个消息问发小白施琅，白施琅回了句“有病”，然后给他分析起来。
白施琅问：他是对你还是对谁都这样？
周子安答：如果只对我呢？
白施琅沉默片刻，回：三种可能，第一，他讨厌你呗，人对讨厌的人会竭力避开身体接触，第二，他觉得你是同，还是个会趁人之危的同，所以不想同床共枕，第三，他对你有意思，但知道你不是同类，避免身体接触，以免有遐想。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令周子安心里不适，他问：怎么试探他是哪一种？
白施琅答：个人观点，何必在意他是哪一种。
张清淮坐在离床稍远些的沙发上，得体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完美，敲着手机，向师傅汇报着今天的事和下周的安排，留意到周子安的目光，问：“周总，有事？”
周子安嘴边勾起坏坏的笑容，说：“今晚难得休息，我们出去玩玩儿，张律师喜欢什么样儿的？”
张清淮微怔，很快领会周子安的意思，说：“周总，不好意思，我就免了吧。”
周子安眼里闪过几分玩味，说：“不用害羞，男人的正常需求，说吧，喜欢什么类型的？”
想起张清淮和文卿如相聊甚欢，二人对彼此都颇为欣赏，他半开玩笑说道：“不会刚刚那女人的类型？年纪比你大的？是的话，也不用害羞啊，那里应用尽有，不用担心找不到你喜欢的。”
张清淮脸上难得有了一丝裂痕，不过很快就消失，难得认真地说：“周总，并不是这个问题，如果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会尊重她们，也希望她们不要自轻自贱，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为什么我要多看她们一眼？”
张清淮眼里的蔑视和指责令周子安不快，周子安说：“张律师，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很清高、很圣人？”
又生气了？张清淮不紧不慢地解释：“只能说，我不喜欢太随便的女人。”
周子安说：“随随便便就送画给第一次见面的你，也挺随便的嘛……”
张清淮不想深究周子安话语中的情绪，文卿如大概是个艺术家性格的女人，不喜欢开口闭口谈钱，他不否认自己有被她身上某种气质所吸引，也不喜欢周子安这样贬低一个这样的女人。
“那幅画，我看了很久，她看我喜欢才说送。”张清淮状似随口地替她解释。
都这样了，还说不喜欢？
周子安用有些恶劣的言辞调侃：“没想到你口味挺重，她都快三十了吧，喜欢就直接说吧，不用这样藏着掖着，那里也有这款，你这么帅的人找她们，她们铁定乐开了花，说不定还能免费……”
张清淮眼底闪过一层火焰，脸色微沉，斜眼看周子安，目光带着怒意，最终垂下眼眸，说：“周总，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