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看他与方佳聊天,不免觉得心惊肉跳,陈墨疑惑地看着那人半晌,想不起来自己爸妈何时认识这号人物,张清淮解释:“他是我……老朋友,叫周子安,陈家人可能会在葬礼上闹,所以我……”
陈墨闻言,低声说了句“谢谢”。
周子安听到张清淮的话,朝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打量起陈墨,直到张清淮瞪他才挪开视线。
陈墨没有察觉到这些,他看着父母遗像,深陷悲痛之中。
方佳一看到陈墨,撇下周子安,径直跑到陈墨面前,说:“墨哥哥。”
“佳佳。”
方佳不知说什么,见陈墨这样难过失落,想起妈妈说陈墨没了爸爸妈妈,带着童音安慰陈墨:“墨哥哥,不要伤心,佳佳以后就是你亲人,做你妹妹好不好?”
她牵着陈墨的手,陈墨摸她的头,如死灰般的心燃起一丝感动,说:“好,谢谢你,佳佳。”
两点举行的葬礼,陈通和张文英的朋友们早早赶到,唯独陈家人姗姗来迟,迟到半小时有余,他们一来,看张家只来了两人,又见场面如此冷清,除他们外,来人不过三十,免不了一顿数落,把方佳父母和张家人骂了一通。
周子安闻言,说:“的确冷清,下次你们谁搞葬礼,我给你们放鞭炮热闹热闹,让你们终生难忘,如何?”
即便周子安让自己的人都出去了,就他一人在,气场也能吓到不少人,见过世面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一看就知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陈家人脸都被气绿了,正欲出言责备,周子安懒懒说:“你们迟到的半小时,不止够他们火化,也够把你们统统化了吧。”这句话,语气极其渗人,听得在场人发怵,这不是玩笑,而是威胁。
张清淮显然不怕,用力拍他的脑门,说:“胡说什么呢?快开始葬礼。”
陈家人中有人低声骂了句:“真没教养……”
死者为大,周子安瞄了一眼陈家人,没说什么,冷眼看他们哭嚎得死去活来,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陈墨看着棺内的父母,他不得不再次接受亲人已逝的事实,内心再次抽痛,痛得不能自已,当殡仪馆的人问是否可以火化,陈墨说:“让我再看看他们,我……”
陈墨抹掉泪水,没有理会陈家人哭嚎和谩骂,认真地看着陈通和张文英许久,仿佛要把他们刻进心里,而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泪流不止。
随着陈通和张文英的遗体火化,他这个完整但不算和谐的家终究是散了……
火化后,陈墨捧着骨灰想走,大伯母拦住他,话说得正义凛然:“陈墨,你们母子作恶,害老三早死,我们如果让你带他骨灰走,老三会死不瞑目的,把骨灰给我们!”
说罢,欲抢走陈墨手中的骨灰盒,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家人竟野蛮如斯!
张清淮和周子安率先反应过来,周子安直接推开,将人推倒在地,张清淮把陈墨护在身后,厉声说道:“我当事人是陈通和张文英的儿子,你们无权不让他拿走父母骨灰!”
陈家人直接加入战局,陈奶奶边抹眼泪边说:“我要拿走我儿子的骨灰,他死得冤枉!”
大伯父扶起大伯母,便说:“陈墨,你找的什么流氓,真没礼貌,敢推人,我们肯定告到底,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二伯父也说:“陈墨,你妈就是个杀人凶手,没有资格安葬!”
张楷泽又气又悲,冲过去就把二伯父推倒,忍无可忍,一拳又一拳打下去,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我妹是因为你弟家暴才得抑郁症的,他还不让我妹治病,我妹死了,你们还到处诋毁她,看我不揍死你!”
陈家二伯岁数稍长,张楷泽退休后学过些功夫,身子硬朗,此时陈二伯被张楷泽揍得说不出话,几个陈家人去拉他,边拉边有人骂:“还说是大城市的知识分子,怎么就会揍人!”
“住手啊,要死人啦。”
有人伺机抢陈墨手中的骨灰,场面失控,周子安喊:“进来!”
二三十个黑衣保安闯了进来,训练有素,一立即控制住陈家人。
周子安看着被揍到鼻青脸肿的陈家二伯,心中感叹张泽楷的老当益壮,张家人揍人的狠劲还真是一脉相承。
“送局子,知道怎么说吧。”周子安一声令下,黑衣保镖们把这些人押出去。
而后,周子安似乎想到什么,认真问:“刚刚是哪个王八说我没教养?”
“……”
陈家人本来骂声鼎沸,听罢,顿时噤声了,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们,如果认下来会很惨。
“不认是吧?每个人留只手再去警局,放心,会赔钱给你们。”周子安双手交叠在胸前,悠悠说道。
黑衣保安作势要砍他们的手,有人颤颤巍巍地叫道:“……是、是大伯说的,别砍我的手啊。”
“是啊,就是他。”
听后,周子安满意点点头,说:“他和那个被打的留下,其他人送去局子。”
陈家人被押走后,张清淮瞪他,说:“今天是我姑葬礼,你别在她葬礼搞事。”
周子安摊摊手,戏谑地说:“恰好这里是殡仪馆,不是正好吗?”
虽然周子安态度有些玩世不恭,但好歹护住父母的骨灰,陈墨走过来,对周子安致谢:“周先生,谢谢你,不然我父母……”
他声音有些哽咽,周子安不悦地说:“别别别,一个大男人别总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摆哭丧脸,我受不了,不用你谢……”
他话锋一转,声音渐渐冷下来:“不过,那帮人踩到你头上,你都不知道反抗,任凭他们踩你骂你,你的舅舅是个老人,能护你多久?你表哥也有自己的事,能帮你多久?”
周子安眼神突然狠戾起来,在他耳边低语:“只有废物才会要人护要人帮,如果有人踩你一脚,就百倍千倍报复回去,把他们踩到脚底下,直到再无法翻身,到死为止!”
他微笑地看着陈墨:“懂了吗?”
陈墨思量良久,想通了不少东西,眼神徒然变得坚定,郑重地点点头。
陈家人原本已经通知好记者,丧礼一结束,就在众多媒体面前曝光陈墨,可直到被押上车,也没有任何记者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