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来查房,看到一大群人围着陈墨大骂,陈墨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气短胸闷,情绪很不稳定,以不要影响患者休息为由,让陈家人走。
陈家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正欲要走,陈墨的大伯母撂下狠话:“陈墨,这件事我们可是有证据的,那些房产和钱是咱们老三辛辛苦苦挣来的,你和你妈不知用什么手段抢走了,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把咱老三的东西还回来,你就等着……”
原来还是为了财产,陈墨捂着胸口,忍无可忍,哑声骂道:“你们,给我滚!”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像一只面对困境的小兽般无助。
陈墨虚脱般地躺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一道道水痕滑进被褥、枕头,双手捂住的眼睛早已泪流满面,怎么擦都擦不完,泪水再也止不住……
陈墨病情加重,他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妈妈的遗物,不知道父母走了以后的人生该如何走,茫然、无助和悲伤的情绪萦绕着他,连方佳和她父母来看,都无济于事。
好在次日,他的大舅舅和律师表哥就来了,陈墨外婆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不太好,他们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暂时没有让她知道这件事,有哪个母亲能承受得了女儿去世和女儿走了还要背负骂名的双重打击?
张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大舅舅和做律师的表哥过来一趟,以免陈墨外婆发现端倪,留下的人做好保密,尽量不让她知道。
陈墨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表哥张清淮心痛不已,他长得帅气风流,又能言善辩,早就从护士那里得知陈家人前两天来医院撒泼打滚威胁陈墨的事,还被人拍下当日的视频。
他果断从别人处把视频买了下来,收好。
“小墨,别伤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再来害你。”失去妹妹的张大舅张泽楷说,语气带着轻微哽咽。
“是啊,小墨,现在把身体养好最重要,明天就是葬礼了。”
是啊,明天就是葬礼,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参加父母的葬礼。陈墨终于重拾了些许希望。
张清淮忍着悲痛,道:“小墨,陈家人来闹遗产的事,我大概了解了,我想葬礼那天他们还得闹,他们好像有什么底牌可以让你不得不把遗产给他们,你觉得会是什么?”
“他们……”想起他们的话,并不愿再提,陈墨忍不住闭上眼睛,花了很久时间,才勉强说,“他们说,我……唆使患上抑郁症的妈妈……杀了我爸。”
“……”
两人呆怔了很久,都觉得荒唐至极,这种事会有人信吗?他们安慰几句,打算明天早上先和陈墨出院,下午一同去参加葬礼。
出了医院,张楷泽再也无法忍受,边哭边痛骂道:“我妹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被骂,她的抑郁症都是那混蛋家暴她来的,怎么就没人说?”
他们一直留意着事态发展,张清淮思路清晰,眉头一皱,分析:“那段断章取义的视频,加上媒体报道她明知患病还断药的事,如果此时,他们作为陈通的家属,说陈墨怂恿母亲弑夫,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就会有很多人相信……”
“他们怎么能这样?陈墨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家族也是一大家人,家人之间相处甚为和谐,张楷泽完全想象不到这世间有这样趁人之危害亲人的人存在。
张清淮想起陈墨和他的姑姑,姑姑对他很好,看着姑姑从开朗明媚,逐渐变得一身伤痕,脸上笑意尽消的抑郁患者,如今死了还要承受骂名,他顿时心里苦涩悲伤,但不得不去分析:“陈家人想要陈墨手上由姑姑转给他的财产,陈墨想要守住姑姑的东西,他们定然想尽办法迫使陈墨放弃继承,而向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透露,不必像在警局和法院一样提供任何证据,就能让陈墨和姑姑名声扫地……”
他凝眉,接着说:“看来,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诬陷陈墨,如果真的芝芝不了,就要搜集好证据,届时一举扭转舆论……”
他太了解这种事,网络逐步发展以后,很多事都通过网络不断发酵,可以完全变得不一样,现在一些案件,利用舆论压力,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次日,陈墨一早就收拾好出院,张楷泽和张清淮看着他还是很苍白的脸和瘦削的身体,内心很是愤懑,张楷泽从小就疼爱妹妹,如今妹妹死了,她的儿子被陈家人折磨成这样,顿时痛心不已。
张清淮面上强装冷静:“先回家吧,下午的葬礼,我找了人来送我们去。”
下午一点多,几辆黑色轿车开到陈墨家楼下,十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从车里下来,三人一下楼,为首的黑衣人向张清淮打招呼,态度十分恭敬:“张先生,您好,我们是来接你们前往殡仪馆的,请上车。”
闻言,张楷泽瞪了眼张清淮,无暇考虑张清淮找的人,三人一同上车,前往殡仪馆。
张清淮和为首的黑衣人坐一辆车,张楷泽和陈墨则在另一辆。
张清淮一上车,就说:“谢谢,殡仪馆那边……”
“张先生请放心,都清场了,老板特地亲自过来,方圆几十里都不会有记者出现。”
张清淮倒是生气了:“我姑的葬礼,他来凑什么热闹?让他回去,真想全世界都知道啊……”
张清淮拿出手机想打给那人,结果无人接听,黑衣人接着说:“老板已经去现场了,张先生请放心,今天的葬礼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张清淮冷冷地说:“没有暴露行踪吧?到时被什么记者拍到,我可不管……”
“张先生,放心,没有人敢。”
张清淮心想,放你妈的心!愿平安度过今天下午。
三人到了殡仪馆,陈家人并未到场,他们这几天忙着琢磨如何拿到遗产的问题,方佳父母愿意帮忙操办葬礼,也不干涉,任由他们做。
此时,告别厅内有一人坐着,身边站了几个黑衣人,那人大概二十多岁,眼神张狂,气场可怖,不似来参加葬礼的,倒像来砸场子的,来了也不帮忙,只是坐着,还算礼貌的是,他换上了套黑色西装,方佳没什么能帮忙,竟然坐在他旁边和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