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中,谁会不说几句场面话呢?
即便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也不得不客套两下。
可就是这样的客套言论,反在这种关键时刻,被别人恶意传播利用。
口口相传,假的也成真的了。
亲王近些年行事愈发放肆,陛下打压之心日益凸显,和亲王府扯上联系不是什么好事。
马敬是陛下这边的人,行事稳重,谋定后动,亲王曾多次表示出拉拢之意,都被婉拒。
莫非是拉拢不成,反生恨意,使出此等手段?
“该当如何……”马敬扯了扯嘴角,眼底情绪浮动,“该做好眼前的事。”
圣意难测,谁也不知道龙椅上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扫了眼李士则的面色,警示道,“莫要揣测你不该揣测的人物,祸从口出。”
李士则立马收了神色,“是。”
马敬将字条重新拿回来,不动声色地碾碎了,“下去做事吧。”
李士则依言离开,营帐中又只剩他一人。
马敬嘴上虽这么说着,似乎并不在意,但心底难免有所忌惮。
四下无人,他也不必再揣着,微微拢起眉头,眉宇间尽是燥意。
李士则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如今和大周的人对峙在此,处境被动,庙堂又太远,中间重重阻碍,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做文章。
只希望最后这几日,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
暮色须臾便至,帐中点起了灯,账外燃起了火把。
简单用过晚饭后,萧容溪坐在灯前看书,南蓁则盯着手帕出神。
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皮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过久,萧容溪听着身边逐渐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总算放下了书。
伸手,将人往床榻上抱。
他的手刚碰上南蓁的背,人就醒了,熟悉的气息使她不必睁眼,顺着萧容溪的姿势往他怀中靠去,落进他的呼吸里。
萧容溪笑了笑,放下她之后才去熄灯,然后重新回到床边,将她裹进怀里。
冬夜,除了火把燃烧细微的噗呲声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再无其他响动。
就在这静谧之中,营地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惊动了熟睡的人。
南蓁睁眼,缓了两秒便清醒过来。
见萧容溪已经起身,也跟着穿好衣裳,“陛下?”
萧容溪:“听宗北说抓到内鬼了,朕去瞧瞧,你就在帐里歇息。”
说完,摸了摸她的头,压下翘起的一撮短发,很快离开了。
南蓁柳眉一蹙,迅速整理好着装,撩开帘子。
方才还安静的营地一下子热闹起来,士兵来来往往,耳边尽是盔甲摩擦之声。
南蓁眼尖地见着一位熟人,是一直跟在宗北身边的护卫,于是伸手将他揪了过来,“陛下和宗将军呢?”
护卫答道,“在前面,您这边走。”
南蓁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问,“抓到的内鬼是谁?”
护卫迟疑了两秒,说道,“是孙副将。”
“果然。”
南蓁眯了眯眼,“怎么发现的?”
“我们在他枕头夹缝里发现了一封未写完的信,以及袍子沾上的粘粘草。”护卫没说得太细,只道,“他的手下也承认了。别的疑点您到那儿后就清楚了。”
“陛下和宗将军预备夜审,所以这会子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