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上沾了一滴墨太过明显,但若是把纸染成彩色,就很难看清了。
她出现在军营里,在擂台比武前,连己方将士都有所疑虑,梁军又怎会放过这个大肆宣扬、扰乱军心的机会?
此事刚有苗头时,南蓁就收到了碧落传信。
口口相传的言论很难制止,但编造故事却容易得多,也更能引人兴趣。
讨论故事的人多了,马敬刻意抹黑之举自然悄无声息地消匿在市井中。
萧容溪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突然说道,“委屈你了。”
明明是为相助而来,却平白被人泼脏水,以至于还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消百姓疑虑。
南蓁愣了愣,正色道,“我方才还跟卫燕说,只要能达成目标,有时候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不必在意。对我而言,亦如此。”
“古来尊卑秩序深入人心,为女子正名本就不易,我不觉得委屈。”
她在萧容溪怜爱而又执迷的目光中将字条烧了,见他一直没挪动步子,便主动伸手去抓他。
“陛下若觉得委屈了我,日后就多让着我哄着我。”
“朕还不够让着你?”萧容溪掐了掐她的脸,力道很柔,“得寸进尺。”
南蓁这一岔让他心头松快了些,顺势挨着她坐下。
“方才回来时碰到俞怀山,他说你有事要告诉朕?”
“嗯。”
提起此事,南蓁面色严肃了些,将她的发现和俞怀山的推测一一道来。
萧容溪听完,先是一默,片刻后才道,“明白了,朕会让人试试他。”
……
一只信鸽划过漫天余晖,俯冲进帐帘里,最后稳稳落在案上。
马敬取下绑在它腿上的竹筒,取出字条看。
沉目扫去,眸光愈深,眉头愈紧。
“大将军。”
李士泽撩帘而入,恰好撞上马敬扫过来的视线,不由得一怔。
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大将军心情不太妙。
无法退出,他只好顶着犀利的目光往里进。
马敬扫了他一眼,复垂眸,“什么事?”
“您先前要属下调查丽嫔的身份,大周都城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说来听听。”
李士泽:“她出自秦家,秦尧乃萧奕恒一派,入宫是为棋子,所以一直被萧容溪所不喜。后宫中多得是各种目的的人,萧容溪几乎不去,偶尔的关心和偏袒也只是为了加剧她们之间的斗争。”
“后来丽嫔技不如人,被打入冷宫,可奇就奇在这里。她不仅没被折磨疯,反而一步步入了萧容溪的眼。”
马敬眉头始终未舒展开,“原因呢,她向萧容溪投诚了?”
“对。”李士则说道,“我们的人从秦府下人那里打听到,她原先很尊重秦家夫妇,可自入冷宫后似是不甘心继续被利用,很快就和秦家划清了界线。”
“之后,萧奕恒对她别有关注,甚至虞星洪也格外留意此人。”
马敬:“她不甘心被亲生父母利用,却甘心被皇帝利用?”
他轻哼一声,觉得这些还是太过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