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你原来害怕见到她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你啊……’
执笔的手紧紧攥着笔身，神里绫人眼中带着泪，紫眸却带着抗拒地隐忍，薄唇紧抿。
‘别说了。’
他在心里对那人命令。
可惜那个人隐匿在他身体中，躲在他心里，与他的血液、骨肉融为一体，神里绫人无法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噤声。
“家主大人，就让我到宫司大人那里去试一试吧……”
托马偏垂着头，声音沙哑，“这几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青野小姐，她对我说崴了腿……困在深坑里爬不出去，让我快去救她……”
冷戾的笑声回荡在神里绫人脑海中挥散不去，那人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真是可笑……让她失望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想要靠近你，还不是因为我的存在……”
“而你不但坐享其成， 竟还不懂得珍惜，还将她一次一次推开……’
‘你没有保护她，也没有保护我们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占用她对我的爱……’
“够了！”
唇畔微颤，神里绫人忽然开了口。
随着难以抑制的愠怒，原本执着笔的手猛然拍在紫檀木桌面。
强劲的掌力下，青玉笔身，碎裂成几段。
暗哑阴郁的声音像被掐断了似的，瞬间消失在他脑海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砰’的一声巨响。
托马止住话语，愣愣地抬眼，对上家主大人带着泪的，翻涌着震怒的紫眸。
似乎才反应过来，神里绫人呼吸微微一滞。
他飞快垂下眼睑，收敛异样的情绪，低声解释道：“托马，我不是在说你……”
但，这房间里总共就他们两人。
除了托马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鬼魂？
托马犹豫一瞬，没有追问，他压低声音提醒神里绫人：
“家主大人，你能说话了。”
碧绿的眼眸垂下，看向桌面断裂散乱的笔身。
那玉的形状像极了……
想到什么，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淡黄色帕巾。
似乎包裹着什么，帕巾被他轻轻放在桌面摊开，露出两段，透白的残玉。
“这是那日在地里捡到的，洗干净后发现是玉。一开始以为是青野小姐头上戴的玉簪，后来仔细想想她发间并没有头饰，现在一对比，倒是更像笔。”
神里绫人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他那天送给她的白玉狼毫。
……
蒙德，天使的馈赠。
“喝酒？”
迪卢克神情淡淡看了少女一眼，冷声问道：“你想喝什么酒？”
“我想喝酒馆里最上头的酒。”
唇边漾出笑意，少女悠然解释道：“就是那种一开始没什么事，但是后劲无穷，路都走不稳只想躺床上睡大觉的酒！”
“哦……”迪卢克下巴微抬，红眸半掩看着她，接着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打算喝醉了在酒馆里闹事吗？”
闻言，少女嘿嘿一笑抬手保证道：“老爷，我的酒品可好了！”
还打算再说几句，天使的馈赠酒馆大门蓦然被拉开。
伴随着说笑的闹哄哄的声音，人群一窝蜂涌入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