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战不太了解，但李凡一明白：“小雪是念师，她的精神世界就对不是轻易就能被摧毁和吸收的，除非是她自己想去。”
消防员将信将疑，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保护好自己，跟我来。”
凌战和李凡一跟在他的身后，为了避开不必要的目光，他们选择了没有人走的消防通道。
爬了三十多层的楼梯，才到了商场的最顶端天台。
此刻，凌战和李凡一的体力已经被消耗掉大半。
那个身形扭曲的女人站在天台的边缘，扭曲的身体上覆盖了大片的白霜。
“是小雪。”李凡一低声对凌战说道。
“很奇怪啊。”凌战紧了紧眉头。
按理来说，小雪的念力既然能在灵体的身上发挥作用，应该很快就能摧毁灵体，但她现在只是控制了灵体的活动。
“有没有可能是小雪发现了什么，在等我们。”李凡一压低了声音，对凌战说。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凌战简单分析了一下现状。小雪是以意念的方式存在在灵体的身体里，就算是这具灵体再次从楼上跳下去，对以意念形势存在的小雪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反倒是，如果现在摧毁了这个灵体，对小雪的境遇才会变成未知。
所以，只要李凡一和凌战不出手，小雪现在就是绝对安全的。
凌战向前走了几步。
“喂，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跳楼啊？”凌战清楚，现在只有了解根本问题，才能够解开她的心结。
那具扭曲的身体，好像没有听见凌战的问话一样，只是自顾自的与自己的身体斗争，僵硬的向天台的边缘退去。
“李凡一，你遇见过这种情况吗？她怎么好像失去意识了一样，这不应该啊。”
一般的灵体都是具有自己的意识的，因为他们就是有执念未了才会形成灵体。
但这具灵体，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身体扭曲，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与丧尸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它不会随意的扑咬别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吗？”李凡一转身问消防员。
消防员点点头。
他自顾自的讲述起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我们队里接到了报警电话。电话里说是有人正在直播，要自杀。我们紧急出警，看见了这个姑娘坐在天台边上，一只手举着手机，脸上挂着明媚却凄惨的笑。”
“那天是我对她进行的心理疏导，她跟我讲，她是一名高中生，喜欢写作，但父母觉得她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
“因为不敢让父母知道她写作的事情，她就哀求自己的朋友借用他的名字发表了自己的文章，文章获得一致好评。她给父母看完文章之后，也觉得她朋友写的不错，让她好好学习。她觉得父母能接受她的文章了，就跟父母坦白，说那片文章是她写的。她父母不信。”
“第二天，她把朋友带到父母的面前，想让朋友帮她作证，证明自己的文章。但她朋友由于害怕或者是虚荣，没有承认，反而说是自己写的。”
“就这样她在父母的面前失去了信任，被父母责骂。”
消防员停顿了一会儿。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责怪朋友，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她说她每天晚上都会写手稿写到半夜，等着以后考上了大学，就把手稿拿出去发表。”
“有一天，父母发现了她的手稿，责备她不好好学习，她跟父母发生了严重的争执，她父母一怒之下当着她的面将那些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手稿撕得粉碎。她感受到了绝望。”
消防员说道这里闭上了眼睛，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她不知道，真正令她绝望的，应该就是她自杀的那天。”
“那天，她打开了直播软件，准备直播她自杀的过程，顺便跟她父母告个别。”
“我在消防车上的时候简单看了一下直播，刚开始，直播间的气氛还比较和谐。但后来，有一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始对她破口大骂，下面的评论里甚至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全部都是赶紧跳、怎么还不跳之类的话。”
“她对这世界的理解和信念的崩塌，应该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等我到达现场，楼下已经围了一圈的群众。最开始，他们的呼唤声还是充满着善意，在楼下大喊着让她不要跳。”
“我们到了楼上，我对她进行心理劝导，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我想劝她下来，我跟她说我想看看她写的文章。她盯着手机屏幕笑了，她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给我看，里面的评论不堪入耳，这个时候，楼下的声音也开始亢奋起来，大家都在喊为什么还不跳。我想上前抓住她，她跟我说，让我不要过来，她说，现在还不是她要跳下去的时候。”
“我知道她在等，我跟楼下的同事强调，不要让她的父母上来，但是没有用，几分钟之后，我就听见了她父母从消防入口传出的声音，对着我的同事破口大骂。”
消防员的眼睛里一点点的失去了光泽。
“她问我，这些人她明明都不认识，也不曾伤害过他们，他们为什么一心就是想要她死。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能趁着她不注意的功夫，慢慢的靠近她。”
“就在我马上就要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她父母冲破了我同事的阻拦，来到了天台上，对着她破口大骂。就在她看见父母的一瞬间，她决然的向后仰了下去。”
“可我明明有机会救下她，我明明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