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经抓住她的手了。”
消防员好像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里。就连身边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他们面前那具身体极度扭曲的身体开始躁动起来，身上的白霜也被她抖落下了不少。
“我明明已经抓住她了。”消防员抱着头，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一阵阴风吹过，凌战和李凡一两人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阴风和正常的风不同，正常的风会吹起一阵，而阴风就像是有人在两人的耳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两人虽然不怕，但是心理会觉得不舒服。
凌战想到了今天在寝室里看到的消防员坠楼的视频。将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你抓住她了，但是她没有丝毫的求生意识，她选择了放手，在你面前摔了下去，然后你……”。凌战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消防员的反应。
这边，消防员果然放开了抱住头的双手，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地面。
“然后你也跟着跳下去了，对吧。”凌战继续说完。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跳下去？我为什么会跟着她一起跳下去呢？怎么会这样？我跳下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消防员好像疯了一般，不断用手敲打自己的头，试图唤醒自己那段有些模糊的记忆。
就在这时，站在天台边缘的女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本就扭曲的身体，正在疯狂的摆动。
李凡一右手掐了个剑诀，变幻出一柄剑，捏在手里。
身旁的凌战目前对自己的能力认知还不够，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知道他能否发挥自己的能力，或者说，现在，就连他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小雪现在意识还在女鬼的身体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稳定且有战斗力的目前只能是李凡一。
身后的消防员不断痛苦的重复：“我明明抓住她的手了。”
他每念一次，女鬼就看起来更痛苦一分。
“李凡一，你看。”凌战指了指女鬼的心脏位置。
那里发出了一点点的白色光亮，好像是在她的心里，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花。凌战见过那朵花，那是一朵凭空出现的，冰冰凉凉的花。
“是小雪。”李凡一笃定的说。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凌战不断的猜测事态发展的可能性。
凌战瞥了一眼在他们身边痛苦挣扎的消防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凡一，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女鬼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李凡一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他顺着凌战的眼神看过去，消防员的心脏处，一朵白花，熠熠生辉的绽放。
“他陷入了自己的循环里。”李凡一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就在今天，李凡一也听说了最近商场的情况，就在他暗中调查的时候，就接到了报案。他也看到了消防员像野兽一样对着身边的同伴嘶吼，然后挣开束缚，跳下去的视频。李凡一作为一名警察，对这件事情感到尤为惋惜。
“那小姑娘，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书被撕毁了心灰意泠，她是一心求死，愿望达成，就算是对这个世界存有恨意，身上也会带着戾气。但是她的灵体明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自己的意识。”凌战冷静的分析着。
“小雪应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是在给我们传递信号。”李凡一读懂了小雪的意思。
“不止是这样。我拉住那个女鬼的手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她的世界，她的世界里一片灰色，毫无色彩，一片死寂。应该是消防员的执念将她的灵体也束缚在了这里。硬生生一次次的跳下去，紧固在他轮回的世界里，被他强制性的寻找他那段失去的记忆。”凌战说后，转身直直的盯着渐渐冷静下来的消防员。
这段话，好像就是说给消防员听的。
“你说的对。”消防员的行为好像冷静了下来，但是眼神里，逐渐布满阴鸷。
“是我强行将她的灵体拉近我的意识里，我就是要她陪我一起循环她死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明明抓住了她的手，原本，我只需要再撑几秒钟，等我的同事和我一起将她拉上来，这件事将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那群围观的人，他们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甚至有人吹响了口哨，他们恶心的嘴脸一直大喊着，让她跳下来。”
“她的眼神逐渐冰冷绝望，她原本凭着身体本能反应用力的手，渐渐的放松，我越来越抓不住她，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的手掌在我的手心里一点点的滑落。”
消防员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半晌。
“就在她摔下去的最后一秒钟，我清楚的听见了，她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就好像她的身体就在我的脑子里炸裂。那个时候，楼下围观的人在一声惊呼以后，全部都沉默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好像就只剩下我脑子里那声沉闷的回声。”
“我当时是犹豫了几秒的，我鼓起勇气向下看，只看见那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身体。那一秒钟的时间，我就知道，我活不成了，我以后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活在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里，我会停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不断循环……不断循环，直至生命终结。”
“我知道，以后我将生不如死，所以，我选择了和她一起跳下去。”
“所以，你成为灵体以后，一直将她囚禁在你的世界里，陪着你一次一次的循环，直至你能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上来为止。”凌战眼神冰冷的看着消防员。
“对，就是这样，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消防员对着凌战和李凡一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