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弟站在国道边上,这里没有站点,村里的想上车,只要招手就行。
等了没多久,一辆大客车远远的开过来,车顶能看到高耸的货物,随车身晃动。
赵有弟长这么大很少坐车去县里,那是真金白银的花三块钱啊,够买五斤白面了。
车孜嘎嘎的停在赵有弟附近,赵有弟楞愣的看着,车身一排大字“丹东黄海”
车里有个卷毛带着墨镜,探出脑袋,”上不上,自己推门。”
赵有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车门。
上了车,门附近站着卷毛墨镜男,脖子上挎着黑色掉皮的钱包。
“起票,三块”
赵有弟拿出一张一百块的灰蓝色老人头。
那卷毛接过钱,隔着墨镜把眼镜退到鼻子尖,又打量了赵有弟几下。
“等着,找不开,自己记着点,赶紧里边走”
“哎,找不开钱,你要什么钱,先给我,我下车补票。”赵有弟仰着下巴,一副痞子像。
“别跟我嘚瑟啊,我主要是要回站里验验这钱是不是真的。”
“头发长见识短,”赵有弟把手深入怀里。
“你干啥?还动家伙呀”
“瞧你那胆子,我记得该有张十块的,你把一百的给我。”
那卷毛将信将疑的把一百块钱递给赵有弟。
赵有弟接过钱,把怀里的手空空如也的拿出来。
卷毛一看她手里什么也没有,“玩呢?赶紧起票,要不下去。”
赵有弟把一百揣进怀里,“等着啊,我忘了,我看看鞋里有没有”
车上有认识赵有弟的,跟着起哄“大虎啊,是不是放到裤衩里了,哈哈哈”
这时车缓缓停下来,前方路边十多人等着上车。
卷毛赶紧往里推赵有弟,“赶进里边去,一会下车起票,”
“不是,我鞋里有张十块的人,你不要了?”
“快进去吧,这味……”
赵有弟乐颠颠的往里挤,路过几个同村的还打招呼。
“大虎,进城啊”
“啊,红姐这么早去洗头城上班啊”
对面赶紧拉下脸,“说啥呢大虎,我是去早市买衣服,谁去那地方上班,都不是好人。”
旁边一个同村的,坏笑着,“红姐,我昨天中午还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夸胳膊从洗头城出来呢。”
“你不说话能死啊,看错人了,不是我。”
赵有弟笑着四处看了看,一车的熟人。
“唉?咱村今天进城里的怎么这么多?有啥好事?”
那个损红姐的无聊的回应道:“啥好事?都出来躲村长家的喜宴的。”
“喜宴?”赵有弟明白了,今天葛建国家庆祝女儿进城上班,办的流水席,去的人都得随礼。
话题一打开,旁边人开始七嘴八舌。
“一年到头,他家得办十多回事,全家人过生日挨个办一回,包括老丈人丈母娘”
“他家收拾个仓房,也弄个上梁仪式,放挂鞭,吃个喜。”
”别提了,他家那黑狗下崽子,还小范围的招待一顿。”
“对了,大虎,都说那进城的名额是你的,是不是真的?”
赵有弟没加思索,“是啊”
“那咋成他家的了”
旁边一个”嗤”了一声,”那还用说,咱村啥好事不可他家来”
“嗯,除了水库旁的黄土山,我看他们家什么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