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撤兵吧,这伙流匪太硬了,不好啃。”身穿熊罴补子的千户苦着一张脸道:“咱们的人已经死伤一百多了,再下去他们挺不住,要奔溃了。”
旁边一匹马上,平阳卫佥事孙大人却是不以为意道:“刘千户莫急,有你我两人的亲兵压阵,这群兵丁暂时奔溃不了,还能再冲一阵子。”
“这……”
刘千户欲言又止。
“我看这群流匪的弓手气力已经不足了,只要再加把劲,拿下这伙流匪不成问题,到时候你我两人的官服说不定还能再换上一换。”
看着刘千户犹豫不定的样子,孙佥事给其加了一把火。
“他奶奶的!”
面对升官发财的诱惑,刘千户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先是骂了句,接着咬了咬牙,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叫他们往前压一压,别像是刚在娘们身上爬起来一样,一个个软脚虾似的,跟在后面磨磨蹭蹭。”
边上的亲兵急忙跑去前面传令。
“退了,退了,流匪风弓箭手退了。”
片刻之后,刘千户的一个亲兵跑过来报信。
“老子的眼睛没瞎,看见了。”刘千户笑骂道,“去告诉下面,流匪没了弓箭手还拿不下他们,回去就别怪老子军法伺候了。”
那亲兵笑嘻嘻地道:“千户大人放心,流匪没了弓箭手就像是没了刺的刺猬,岂不是任我们宰割,咱们的兄弟一准能拿下他们。”
刘千户听得很爽,却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中的马鞭,道:“滚,滚,滚,快点把老子的话传下去。”
亲兵兴冲冲地跑去了传话。
一旁的孙佥事大人叹了一声,道:“可惜咱们没带来弓箭手,不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白白折损了这么多人。”
刘千户没好气道:“死的都是老子的人,你佥事大人的人又没死,你心痛什么。”
孙佥事却是笑着道:“死上几个人未必是坏事。”
刘千户脸一沉,不快地道:“你的意思老子的人死了还是好事了?”
“还真是件好事。”孙佥事笑道,“死了的人往朝廷上一报,一笔抚恤金到手,后面也不需要再补充什么兵丁,每个月又多了一笔军饷。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件好事儿。”
刘千户明白过来,顿时阴转晴,同时下令道:“告诉下面抓紧进攻,不要担心死伤,只要剿灭了这股流匪,老子少不了你们好处。”
又是一名亲兵前去传令了。
没过一会儿。
“败了,败了……”
几名骑马的亲兵高喊着朝小山包而来。
“我说的没错吧,只要再……”
孙佥事得意洋洋地说着,然而话说到一半,看清眼前的情形后,却是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另一半被硬生生地堵住出不来。
“他奶奶的怎么就败了?”
刘千户傻眼了,怎么也不愿相信,还以为是幻觉,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败了?”
孙佥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傻眼了。
“还有他奶奶的什么不可能,快跑吧,等流匪赶着兵丁倒卷过来就什么都完了。”
刘千户感受着大腿上的疼痛,即使再怎么不相信也得相信。
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有亲兵护卫着往来时的方向逃走。
“大人,咱们也跑吧。”孙佥事边上的亲兵催促道。
孙佥事眼睁睁地看着被流匪驱赶倒卷过来的兵丁,把几个督战的亲兵给卷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不得不挥刀砍向挡在前面的兵丁。
“大人,别犹豫了,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亲兵再次焦急地催促着。
“败了,就这么败了……”
孙佥事嘴里念叨着,一拉缰绳,带着护卫的亲兵,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