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打手的日子,拳头能解决大部分问题。是的,扮作男子要方便得多。
孟夕年讨厌不怀好意的目光,懒于揣测男子的真心,在她看来,这世间最痴情的男子差不多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可她偏偏又看不上这样的男子。
所以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的好。
见少女又是沉默,孙明弘自顾自说道:“老太婆还说你是个好姑娘,你是好姑娘么?”
孟夕年挑眉。
“听说你有男朋友?真的假的?”男人嘿嘿一笑,“当真有人除了上床还要你?”
孟夕年控制住了动手的冲动,没再听他放屁,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跟着。
“年轻漂亮的姑娘,一个人回家多危险啊,以后我天天送你回来。”孙明弘语气轻快,像是逗弄。
孟夕年的脸色阴沉。
她可不希望自己还没手刃那两个男人,先因为这个混蛋进了监狱。
如果她还是森林酒吧的孟夕年,暴力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可她已经是子夕,她得坐在地下酒吧的吧台上,等待着、寻找着那两个男人。
下意识地,她拉紧左手腕的红线,压出一道细痕。像个受虐狂,不断重复这疼痛。
凭此记得,凭此克制。
孙明弘亲眼看着孟夕年走入楼道,关上家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地下酒吧的调酒师就睡在离自己二十米远的地方。
什么时候他也能走进那扇门?
——
孟夕年靠在门上,听到对面传来关门声,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少女一步一步走回房间,身形显得疲惫,她无法想象今后的夜晚都要被这男人尾随是件多糟心的事。
也许真的需要一个男朋友。
少女笑出了声。
她拿出手机翻找相册,才发现她和陈黎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拍几张照片,只有毕业照……
她们站得很近,就像合照一样。
孟夕年的手忽然开始颤抖,情绪来得猝不及防。很难得,一般只有清晨刚睡醒时会心疼到窒息。
她会想念她。
要不断呼唤她姓名,像十恶不赦的罪人求佛渡己,一遍一遍念着佛经。要么超脱,要么疯癫。
孟夕年觉得自己正位于两者之中,被撕扯。
陈黎……
小黎。怎么许我放手了?小黎,原来我伪装得比你还好,连你都看不懂么?
孟夕年,她对自己说,不要想了,是你做的决定,是你要承担的。睡吧,睡一觉,就都好了。
少女躺在床上,尝试过蒙头大睡,又把指甲狠狠按进手臂,妄想缓解情绪,她翻来覆去最终起身,找出了弃置的纸张和炭笔。
想画她,就像当初一样。
线条生疏了,相貌模糊了。饶是画画都不能令她静心。
孟夕年撕掉一张又又一张纸,然后呆住了。
因为她看见,平平整整摆在桌面上的纸张,湿了。
一滴一滴,晕染。
……
睡吧,睡一觉,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