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统考将临。
孟夕年穿着一件黑色卫衣,手捧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她伸手戳了戳余笙的肩膀,半睡不醒的余笙支吾两声不想动。
“看在你请我喝咖啡的份上,”孟夕年也不再戳她了,“提醒你一下,在这睡着了会感冒的。”
余笙这才极不情愿地起身,满脸倦意。
“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你成绩这么好,上课不会睡死过去么?”孟夕年喝了一口咖啡,舌尖微苦。
余笙打了个哈欠道:“因为我经常睡死,所以醒着的时候拼命自学,学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超纲了。”
孟夕年望着朦胧雾气出神,大概这就是学霸的天赋异禀吧。
余笙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对孟夕年伸手,“不好喝,尝尝你的。”
孟夕年却将咖啡杯往怀里缩了缩,一脸警惕——只有陈黎喝过的东西她能喝。
“小气。”余笙扑闪着明亮的眸子,不再看她。
“行了,回画室吧。”孟夕年起身,“到时你又睡死了,我可懒得给你搬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言不发。
长时间的相处形成的默契,像一条无形的绳线连在两人中间。哪怕未来多年阔别,重逢之时仍能相认。
回到画室撞见了老师,孟夕年被喊去办公室。
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艺术家特有的风度和优雅,孟夕年对待画室的老师比对待学校的老师尊敬很多。
长发及腰的女老师扶了扶眼镜,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孟夕年说:“我很看好你的前途。”
孟夕年微笑,“谢谢老师。”
“但是你目前的画风有很大的问题。”紧接着是当头一棒。
孟夕年没说话。
“你应该也懂,来画室主要就是学一个画风,你太有个性了。联考大概能脱颖而出,但是统考很吃亏。”
孟夕年凝视这个端庄温婉的女子,“那老师的意思是?”
“我这里有几个名额,还有些题目,你有兴趣了解一下么?都不贵,几万元不等。”老师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
少年面色冷静,接着问道:“给了钱,就能拿到美院名额或考题是么?”
老师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没办法,孟夕年必须问得直白,她得确定不是自己误解了。得庆幸她见的事多了,此时才可以如此冷静。
她看着面色坦荡的画室老师,开口:
“我是第几个?”
老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被询问过交钱的,我是第几个?”少年痞笑道。
老师皱起眉头,她知道这事是成不了了。
久久没有回应,孟夕年扭头离开办公室。
“孟夕年!”背后的人忽然叫住她。
她没有回头。
“我希望你明白,每个画室都是这样的,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老师顿了顿接着说,“另外,这种事别多说,对你自己也不好。”
孟夕年嗓子有些干涩有些哑地说了声“好”。
冷风吹散了烟雾,吸进去是略苦的瘾,吐出来皆成漫无边际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