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边巡视边指导学生的画，一路上极为耐心，不时夸赞，直到走到靠窗的那个位置。
老师在那女孩身后站了足足三分钟，有些绷不住地问：“你真的要考美术院校？”
短发披肩的女孩侧过头看老师，语气冷静地说：“对啊。”
孟夕年瞟见她的画，接着挑了挑眉，又一拧眉，表情有些复杂。
那张画上的线条实在不能叫凌乱，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如果一定要给个档次，大概就是幼儿园小朋友简笔画的水平。
线条死板，阴影突兀，立体感稀缺，实在不像是一个美术生能做到的。
老师善意地劝说：“你这样……统考分数会很低，不考虑回学校好好复习？”
“不用，我肯定能考上美院。”短发女孩说得真诚，眸子一闪一闪的，“我的高考分数能到六百分。”
此话一出，整个班的学生都投来了看神经病的目光，连老师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别人都是靠统考分数拉高高考分数，感情你是靠高考分拉高统考分？只能说……这人对美术一定是真爱。
孟夕年眼里突兀地闪过一丝羡慕。不是羡慕她的成绩好，而是羡慕，她如此纯粹地喜欢画画。不像自己……
老师久久凝视这个少女，心想：这是高校的损失还是美院的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
“余笙。”女孩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简笔画。
“余笙！”沈叶小捂着嘴巴低声起哄，“她就是我们寝室睡死的那个！学霸大大！”
莫纤“噗嗤”一笑，挑染的头发跟着一颤。她还顺手揉了揉沈叶小的脑袋。
“所以，”孟夕年突然搭话，“刚才你去给她关窗，她说了什么？”
沈叶小一愣，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尴尬，“她说，别管，有环境才有意境。”
孟夕年呆了一秒，然后低声笑。
噢，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时间随笔尖流逝，午饭时分，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仅一天便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沈叶小拽了拽孟夕年的袖子：“去吃饭？”
孟夕年摇摇头：“你们先去，我改完画再去。”
沈叶小也不勉强，和莫纤说笑着离开。
转眼间，教室变得空旷。
余笙停了笔，在教室里溜达。
短发少女的身影在每张画前都停留了好一会，孟夕年用余光瞥见，暗自思忖：这算偷看么？
不，好像还是很光明正大的。
说时迟那时快，余笙已经站在孟夕年背后。
她停了不久，坐在沈叶小的位置上，看着孟夕年画画。
“我喜欢你的画。”她说，“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