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烧烤摊只有烧烤架那一部分比较亮堂，剩下的都是灯下黑。
孟夕年欢欣雀跃地跳了起来，看见远处少女的身影。
陈黎走过发白的灯光，走过黑夜靠近她。
落座。
陈黎闻着辛辣的气息，看了看油腻的烧烤，把眉目中的别扭掩盖下去。
她第一次坐在街边小摊，感觉卫生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小野猫喜欢，她就可以接受。
孟夕年兴致昂扬地说：“香肠，土豆，五花肉，鱿鱼……你喜欢吃什么？不够再去点。”
陈黎笑笑，伸手擦了擦孟夕年嘴边的辣椒。
孟夕年耳朵一红，舔了舔唇角轻轻说：“我就偷吃了一点。”
说罢心虚地补充了一句：“真的，就一点。”
陈黎的眼神柔软得撩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孟夕年微微笑：“我就当你夸我啦。”
这幅温驯乖巧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打手头子的野性，全全是山中老虎大王被圈养成软萌家猫。
陈黎看着孟夕年被辣红的嘴唇，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的唇。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孟夕年什么都没觉察，还殷勤地给她倒了点啤酒，两人相对而坐，边闲聊边吃烧烤。
待到两大盘烤串入肚，啤酒也喝掉大半。
孟夕年的脸颊红彤彤的，眼睛愈发明亮。
陈黎倒是没喝多少也没吃多少，看孩子似的看着自己的小野猫。
“班长大人。”孟夕年撑着脑袋看她，“小黎？你以后要是出书了，我免费给你画插画呀。”
陈黎想说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的，可也许是孟夕年眼里的星星实在好看，所以她只是笑着点头说好。
万一陈氏大部分工作都砸到陈未舟身上呢？万一她有时间写作呢？万一，她可以抛下所有责任呢？万一。万分之一。做梦的概率。
“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啊。”孟夕年仿佛看到她眼里有顾虑，“大不了多花点钱给它强行出版！”
少女顿了顿又笑：“当然，我知道小黎不是这样的人啦。”
陈黎到底还是没有说“不可以”。她的女孩觉得她可以，她不可以说不可以。
没关系，看到你这样努力这样热爱我就很开心啦。
孟夕年大概也是坐累了，拉着陈黎离开小摊，在街灯点点的大马路上走着。
“别动。”孟夕年忽然严肃，认真道，“我走到下一个路灯然后转身，你扑到我怀里好不好？”
陈黎“噗嗤”一笑：“是你扑过来更合适吧？”
孟夕年没理她，往前走去。
空荡的马路上，橘黄色街灯落在少年背后，尘埃浮动，隐约像场梦。
她转身，笑着，张开怀抱。
陈黎红了脸，啧了两声，说：“幼稚。”
可她还是放下了不足为道的一点点自尊，小跑两步，轻轻一跃，刚好被孟夕年揽进怀里。
孟夕年咯咯一笑。
她想得不错，少女跃进光里，好看极了。
孟夕年忽然吻了吻陈黎的额角：“你也很可爱。”
陈黎立刻想挣脱，最终只是深深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小野猫有些瘦，但很软。
陈黎闭上眼睛，忽然听到她好小心地问：“会舍不得么？”
她抱紧孟夕年，深吸一口气，“会啊。”
长久叹息。
此时如果她抬头，她会看见少年眼中极致的清明，没有半分醉意，甚至有些落寞的冷意。
还好，街灯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