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脱醉气熏天的家,孟夕年果断选择了不带薪加班。
森林酒吧的白天,人总是不多的。
孟夕年拿着手机打游戏,不时抬头看一眼。约莫半小时之后,她招来今天值班的轩子,要他倒酒。
趁着倒酒的间隙,孟夕年头也不抬地吩咐:“七号桌附近,一个穿西装的带着两个纹身的,等会跟上。”
轩子没有去看,擦了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闲聊似的说:“年哥,这一片最近要开发,应该是来视察地段。”
孟夕年拿起酒杯,假装喝了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是刻意闹事还来勘察场地,这事,小不了。最近对街不是新开了家酒吧么?”
轩子心下一凛,严肃地点了点头。
眼看轩子跟着那三人出了酒吧,孟夕年退出游戏,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真是什么正经的大集团要收购,他们这些“临时工”,怕是要往更脏更黑的地方去谋生了。
她倒希望是对面酒吧为了竞争客流量打算闹事。
孟夕年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最终放心不下地跟上轩子去的方向。
走了不过十分钟,前边的死胡同忽然传来打斗声。
孟夕年皱着眉跑了过去,眼看轩子被人压在墙上打。
少女一脚踹开了大汉的手,令轩子解除束缚。
“呵,又来一个。”西装男人在一边看着,喝令纹身男子继续打,“敢跟踪我们,活腻了?”
看体型,两个少年绝不是对手。
纹身男一拳打来,孟夕年堪堪接住,有些吃力。另一个男人对着她的腹部就是一拳,配合默契。
看来今天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孟夕年眼里流露狠戾。长时间以来的经验告诉她,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只有不怕受伤、不计后果的打法才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就像一般人不会冒着被咬的危险打死一条疯狗,反而选择躲避。只有在自己不会流血的情况下,他们才会满心喜悦地极尽欺辱。
此时,西装男接起一通电话,顿时满脸谄媚:“好,好,马上。”
紧接着,他换脸似的用看畜生的眼光看着两个少年:“算你们好运,我们走。”
犹如大赦。
不远处高档轿车接走了三人。
轩子扶起孟夕年,满脸愧疚:“年哥,对不住啊,我太不小心了。”
“不要说对不住。”孟夕年收了眼中锋芒,淡淡道,“如果连我们这种人都不能相互扶助,未免残酷。”
轩子苦笑。
旁人若见了这事,不认识则当躲就躲,认识也大可装作没看见,也只有他年哥,能毫不犹豫地冲上来。
一如初见。也是这样深的巷子,也是这样肮脏的尘土,他的出现让自己得以战胜被欺负的恐惧,他的援手让自己有了新的生路。
凭他,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年哥,你不该……你怎么能,陷在这种地方?”轩子握紧了她的手。
劣习会磨尽她的善良,生活会长出黑暗枝丫。
“说什么呢。”孟夕年拍了拍他的背,“我们都还是少年啊,哪这么快陷在这儿陷在那儿?我们都会有出息的,”
没有什么可以挡住少年。
会有出息么?孟夕年想。她真的会有出息么?
她的父亲会醒悟么?会爱她么?她偷偷藏起来的梦想会实现么?能养活自己么?孟夕年从不去想这些问题。
因为期待过多,行动便被滞后。她只能看着当下,一点一点地挪动步子,她怎敢奢求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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