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很烦。在几天前自己受邀带着佣兵团来到华夏,在雇主的要求下执行一个暗杀任务。都踩点好几天了,但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却让他的目标失踪了。
安德烈暗骂一声,直接将水带摔在地上,趴在山顶上恶狠狠地瞪向军区。是的,他们的目标是暗杀一个军方大佬,原本都快收网了,但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却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这场地震不仅使他失去了目标的行踪,更是因为好几个躲在山上监视目标动向的佣兵团的兄弟被倒下的树给砸伤了。一些运气不好的甚至直接交代在了山上,对于佣兵团而言,这场行动已经算是惨败了。
愤怒的安德烈甚至有直接冲向军区、大开杀戒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那里可是军区,而且是帝都的军区,他仅存的理智使他不敢造次。
突然,安德烈瞳孔不断放大,张着大嘴呆滞地看向军区。一道火光席卷冲天,轰鸣的爆炸声更是扑面而来。也就他运气好,因为发呆而张开了嘴,否则他的听觉就别想要了!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双手按在已经流血还痛的发胀的双耳,痛的满地打滚,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中发出。却又必须压低声音,不远处就是军区,他可不敢发出声。
许久,他才渐渐放下双手,双目通红的怒视着军区,却又不经心下思索,到底军区发生了什么,哗变?还是意外?
他却未发现,自己的雇主已经走到他身后,佣兵团的兄弟们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沈毅,委托终止,我会给你一半的佣金。”
来人走至安德烈身旁,光明正大的看向军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现在的军区是个什么情况了。
安德烈抽出一支烟,道:“沈毅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现在我叫安德烈。”
陈辉接过安德烈递过来的一支烟,道:“华夏人就是华夏人,都回国了就别叫自己在国外的名字。”
寂静的夜里满是漆黑,只有安德烈嘴里还亮着点点火星,兴许是安德烈也觉得火星会提高自己被发现的概率,便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就丢到地上踩灭,口中缓缓吐出烟圈,沉凝道:“你还是这么热衷于权力。”
陈辉摆摆手,凄笑一声,道:“这次不一样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被排挤,也许过不了多久的将来我便会被强迫外派执行任务,然后消失地不明不白。”
安德烈面上露出心疼,当然,他不是心疼陈辉,而是心疼自己那还没有抽几口的烟,怎么自己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就把烟点上了呢?这烟好难买的!
不过陈辉说完话没多久他也反应过来了,不屑地道:“这是理由还是借口?”
“都有吧。”陈辉倚靠在树旁,直接视其他人于无物一脸感慨地看着安德烈:“沈毅,你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在几百年前,我陈家有位祖先在三十七岁那年坐到了左将军的位置”
安德烈双手抱胸,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插话道:“然后你们家族谱就单独划出了三页专门写他的人生经历和辉煌成就,而你现在都已经二十三岁了,你不想比他差这话我在出国前都听你说好多遍了。”
陈辉试图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补充道:“现在是三十二岁。”
所以陈辉才等不及要在现在动手,现在地震突发,对于陈辉的行动有如天助,即使高层立马安排人手稳定军区。诺大的军区在短短几分钟内便稳定下来。随即便是上层开会,下层巡逻对整个军区严防死守,防止有心人可以捣乱。
但他们却未曾想,真正的威胁来自内部。陈辉早就对自己的位置不满了,有一说一,他的确精明强干。但职位这个东西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人既不能升职加封,又强拉着一伙关系就是死占着自己的位置不走,你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在精明能干又如何,如今不是战争年代,以才赋值、论能行赏渐渐变成了熬资历、拉关系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陈辉勾结了国外的雇佣兵,安排他们去杀一个人,一个上将。顺带一提,陈辉是中尉,他清楚的知道一个上将就代表军方内部的一个势力。只要弄死了这个领头的,剩下的虾兵蟹将不足为虑。即使你军衔比我高又如何?
但陈辉心里清楚,靠佣兵团去暗杀和买彩票中大奖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一开始就没认为安德烈会成功。他只希望安德烈可以多开两枪吸引军区的注意,好让自己的后手能够成功。
甚至于他给安德烈的目标都不是陈辉原本想杀的那个人,他降低了安德烈刺杀的难度,也让那个上将在神经紧张的情况下放松警惕——幸好,那些刺客暗杀的不是我。
然后陈辉再伺机而动,马到功成。最后在上将的葬礼上假惺惺地溜几滴泪便作罢,然后实行自己的文韬武略,在军事领域大展拳脚!
但这场地震却打乱了他的计划,陈辉在愤怒之余却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混乱场面吗?
于是他开始行动,在白驹过隙的时间里加快脚步,谋划了这起爆炸。
原本只想杀老家伙一人,但你们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那就一起死吧!
是的,死的不只是上将一人,还有一些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的追随者们。
陈辉大喜,他终于解决掉这个老家伙。但他并未没有得意忘形,他还需要处理一下安德烈。
这可不能被其他对手抓到把柄呀!
所以,他在爆炸前就离开了军区,开着登上越野直接驶向安德烈的方向。如果是他去暗杀目标的话,他一定会去西北角的那座山上,一定!所以他没有犹豫,果然不出他所料,安德烈就在山顶上趴着。
却不待他与安德烈多说几句话,碑鸣便突然袭来,陈辉头痛欲裂,不断哀嚎着,砰的一声便倒塌在地。
而安德烈也再也无法掩饰声音,随即惨叫出声。身边佣兵团的兄弟们也在顾不得什么纪律,直接倒塌在地、惨叫连连。
当然,整个帝都皆是如此,大家抱头惨叫,翻滚在地,哭都哭不出来。
出于大脑的保护机制,大家便在着痛苦之中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天是已经亮了。在大山上昏迷的众人才渐渐醒来,陈辉抱着昏昏沉沉的头从地上爬起,目光扫视着还躺在地上但已经渐渐醒转过来的众人,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用力拍了怕自己的头,强制使自己清醒一些,回想起这让人在黄泉路上走一遍的疼痛,便是他心有余悸,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突然,陈辉扬天大笑。是啊,连自己这个才三十来岁的正当年之人都感到疼痛难忍,那军区内的一些老家伙会怎样,是不是已经死在了这诡异的哀鸣声中。
许久,陈辉才渐渐在佣兵团诧异的眼光中控制住情绪,眉目疯狂,嘴角上扬,大喜道:“安德烈,任务改变,你先找个地方藏身,等我安排,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倍佣金!”
安德烈并没有接话,反而低下头思索。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太诡异了,先不说爆炸,那一定是人为的。但之前那如泣如诉的哀鸣是什么东西?仅能然我头痛欲裂!
陈辉见安德烈犹豫,不免心生不满,成不成你给个数啊!却在陈辉正欲催促之时,却听见一声惨叫,引得陈辉回头查看。
安德烈的思考也在这一瞬被打断,他急忙侧开头让视线绕开挡在身前的陈辉,却见到自家的一个弟兄直接爬到另一个兄弟身上,对准他的脖颈便是一通撕咬,引得被咬得弟兄惨叫连连,想将身上之人推开,却不料想对方不止怎地就突然拿出平常根本就未曾显露出的力量直接控住他的双手,继续撕咬。
鲜血扑进施暴者的喉咙,也洒满这片草地。原本葱绿的杂草染上嫣红之后随风飘摇更显妖艳。
却也然佣兵团的各位感到一股骇人的恐惧。
终于,安德烈站起来,颤巍巍地端起枪,对准了施暴者,大吼道:“凯厄,停下来,执行命令,停下来!fuck,老子叫你停下来!”
凯厄终于停了下来,呆滞的转过头看向安德烈,但也只是看了一会儿,随即就不顾安德烈阴翳的目光又对着身下已经断气的死尸啃咬起来,不断撕扯着他的尸体。不一会儿,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吃掉这原本还是同伴的肉。
“快!”陈辉大吼大叫起来,摇晃着身旁还在呆滞状态的安德烈,大声吼叫:“杀了他!快,杀了他!他已经不是人了!他的眼睛是红色的,红色的!”
见安德烈还在呆滞,不忍下手,陈辉便直接夺下安德烈挂在腰间的手枪,一枪便破掉了凯厄的头颅。
血肉肆意纷飞,不灭的阴影却留在他们心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