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师尊可说明白些?”
白城秦不语,从眉心取出一根银丝,递给了云孤征。
云孤征不愿接,接了便回不了头了。
白城秦却不依他,直接将他装傻充愣试图掩盖的事实摊在明面上:“这是你拜师时的证物,你拿着,截成两段……你我便再无关系。”
云孤征眼眶微红的侧过头不看白城秦。
他不愿就是不愿!
“师尊,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赶我走?难道是因我的魔神身份吗?我也可以舍弃的!”
白城秦坐在床边,抬手替他拭去泪珠,他的动作很轻柔,话语却令云孤征冰冷刺骨。
“小四,你要明白,有些事是早已注定的,任它之后如何发展,最终的结果亦也不会改变。你是,我亦是。”
前世云孤征给他下烙印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注定不死不休。
不是他死,便是他。
哪怕得幸一丝温存,又能长久到哪去?
比起一时纠缠,恩断义绝总是最好的不是吗?
云孤征不想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师尊得知他是魔神后就如此厌恶,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白城秦却不能说,谁也不知道云孤征知道后会对他如何,毕竟他是魔神,而他自己如今只是仙尊罢了。
谁修为高低,显而易见。
他不敢保证告知云孤征后能否全身而退,身负苍生的他,不能冒险。
云孤征颓废间凑过去抱住白城秦,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师尊,我不要,我只要师尊!”
白城秦此刻真想敲晕他一走了之了,奈何修为比云孤征低下,他也只能想想。
“小四,若你我之间只余师徒之名,为师可不离你,但也仅此而已。”
云孤征还想求些什么,白城秦却先一步看穿他,转而起身来到桌前坐下:“小四,乖乖如普通弟子般,你我还可有情可言,如若不允,便就此别过吧。”
云孤征沉默,算是被迫默认了。
“你先休息吧。”
“……好。”
白城秦起身走出门,小心关上门后,腾飞至来使宫殿顶,随后于屋檐坐下。
抬眼眺望远方之时,一朵漩涡形状的云朵慢悠悠的压顶而来。
白城秦心情烦闷,抬手挥散云朵,后落寞的看着它四散。
云朵真是变化多端啊,人生也是。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最后被告知自己本是属于此地,还担负起了苍生重任,甚至连生与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这样的人生,值得吗?
他不是利他主义的好人,相反的,他是自私的、冷漠的利己主义,要他背负那样的人生,他不愿也做不到。
可是……这件事却已然是注定了的,他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知道自己的前世身份,白城秦其实一点也不高兴。
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却活得不似人,似天生地养,于是不该继承人类之情感的怪物。
临终之时,竟无一人陪侍在侧,只得孤苦无依的悄然离世,而他人毫无察觉。
若非仙侍前来打扫,众仙只知他病弱魂衰,却不知他已然身死道消。
如此憋屈的死去,白城秦听着便是不喜,何况这还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白城秦躺下去,手枕在脑后,一片片缓慢移动的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点像……懒羊羊头顶上那撮毛。
白城秦看着被笑出了声。
此时刻斯贝林已然教训了一顿北魍,并将他逐回了魔界。
走出晚宴堂时,突然听到屋顶响起了笑声。
腾飞上来发现,白城秦居然发出了这么陌生的声音?刻斯贝林一脸惊愕的坐在他旁边,随后躺下:“在笑什么?”
白城秦摇了摇头:“没什么。”
刻斯贝林见他这样,伸手拍了他一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出了声,我们之间认识了也有千年了吧?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白城秦。”
白城秦饶有兴趣问他:“哦?怎么说?”
“以前的你,喜好口是心非,呆板又执拗,总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在,像极了我那早已拭去的曾祖。
可如今的你,知变通,敢示爱,随心所欲,无人知晓你下一步走在哪,如同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