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将荧的手靠近心口。
那处伤已经愈合了,可仍然留有疤痕。
荧在给桑月换纱布时便仔细检查过。
此刻,她的手靠在那里,感受着心脏的雀跃。
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她心口的疤痕。
剜心之痛。
她对自己也是这么狠吗?
荧眼眶一热,似有泪溢出。
“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桑月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衣袖替荧擦拭泪珠。
“我只是,高兴……”
荧有些哽咽。
我真的很高兴。
和你再次见面很高兴。
你把自己托付给我很高兴。
荧守在院子里,像从前的歌莉一样,静静地仰望着星河流淌。
她一直看不懂这片星空。
就像她从未看清歌莉。
初见时的匆匆而过。
再见时的柔弱无助。
若是时间能够停滞在真相揭晓前,那该多好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是歌莉给了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那样全然将她包裹的温暖,她又怎么能忘掉。
她怎么肯忘掉?
可她偏要狠心地揭开美好的假象,逼着她离开。
明明她都做好了和她一起旅行的准备,明明她都打算将那些明显的漏洞忽略掉。
明明是她说,要共同构建一个家。
也是她,亲手关上了门。
她赌气,不愿去看她。
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具呼吸微弱的濒死之躯。
上次的她睡了三天,醒来后就将自己拒之门外。
这一次呢?
又要睡多久?
醒来后是不是又要赶走她?
如果……
不,我怎么会这样想?!
荧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想法惊得险些往后仰倒,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扶住了肩。
“小心……”
荧看着眼中映满自己的桑月,那个被挥散的想法如同跗骨之蛆黏了上来。
那是,只会看着自己的“歌莉”。
“歌莉……”
荧含糊地出声,不敢让桑月听清楚那个名字。
到底,还是觉得她们是不同的吧。
荧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什么?”
桑月没有听清荧说的话,脸上浮现疑惑。
“没什么,你身体不好,夜间寒凉,快些进去休息吧。”
荧摇了摇头。
桑月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荧强制送回了房间。
第二日,桑月起来时,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石桌上放凉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是荧留下的。
她说,自己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让桑月乖乖待在家里,等她回来做饭。
桑月竟是真的坐在石凳上乖乖等着荧回来。
暗处偷偷观察她的荧隐下身形,不敢再看。
她对桑月的感官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每每对上她那不染尘埃的眼睛,荧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要将真相完完全全地告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