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红蚕茧好像失去了作用,在歌莉的手心变得格外烫手起来。
「泠月,你觉得裙子上绣霓裳花好看还是琉璃百合好看?」
「我觉得,绣桑叶最好看!」
「为什么啊?」
「因为我最喜欢桑陆啦!在我心里,桑叶比那些花都好看!」
歌莉轻轻摩挲着桑叶的纹理。
如同曾经描画着桑陆沉静的睡颜。
“原来如此……吗?”
歌莉指尖微颤,她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看向来人。
“原来,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歌莉恍然大悟,随后怅然若失。
“我该叫你什么?”
“岩王帝君?”
“摩拉克斯?”
“钟离?”
“还是,桑、陆!”
钟离背着光站在房门前,静静地看着歌莉颤抖着说出那些质问。
他不发一言。
如同当初看着泠月的疯狂。
“哈哈哈……”
“你瞒得可真死啊!”
歌莉将红蚕茧摔在地上。
红蚕茧滴溜溜地滚到了钟离脚边。
他慢悠悠地将其捡起。
“气大伤身,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语气一如既往地沉静。
“呵。”
“可不敢让帝君关心,毕竟,我暂时还承受不住连续的剖心之苦。”
歌莉冷笑一声,挥手关上了房门,彻底隔绝了钟离的视线。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歌莉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
因为没有依靠的人是没有流泪的资格的。
在她还是个普通女孩的时候,她常常会流泪。
为他人悲天恸地的绝美爱情,为他人命途多舛的人生,为青春时期的遗憾,为一首悲乐,为排了半天队却没买到想吃的蛋糕。
那时的她是家人宠爱的小孩,拥有因为一点小磕小碰就哭鼻子的权利。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哭,一定会有人耐心温柔地哄她。
但在这里,没有爱她的父母,没有贴心的朋友。
有的,只是永不停息的战争,永无止境的算计,以及无可挽回的死亡。
只有桑陆是特别的那一个。
现在,桑陆的谎言被戳破。
歌莉又要独自面对这个冷冰冰的世界了。
钟离或许分不清吉蒙里、泠月和歌莉的区别。
歌莉却看得到摩拉克斯、桑陆和钟离之间的天堑。
桑陆死了,这是歌莉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实。
但泠月的意志被歌莉继承。
她说过,一定会把桑陆带回来的。
歌莉擦干了眼泪,乖乖地躺到床榻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