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华就反问了这么一句，雁儿就闭嘴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么？
她就是个卧底，是个背叛者。
姜令华身边的卧底来来回回，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前不久，那个鸢儿不就没了吗？
有些事不能细想。
她们啊，就是各方势力博弈之下，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小棋子，哪里能要求那么多。
况且姜令华从来都对她从来也不差，她知晓她的身不由己，小事从来不跟她计较，物质也从不亏待她。
她满身缺点，若是在别人手下，早就被磨平了性子，那些野蛮生长的枝丫，也会被修剪得干干净净。
能遇见这样一个主子是她的幸运，她知道。
回府之后，姜令华接到了柔馨的传唤。
“哭了？”柔馨看了一眼她还肿着的眼睛，“不会被人欺负哭了吧？”
她的心情很不错，捧着卷书，在铺了一地落叶的院子里，美得像是落入凡尘的妖仙。
可她此时的语气却不怎么好，带着嘲讽，像是很瞧不起她的懦弱。
姜令华时常疑惑，柔馨并不爱孩子，有时候是漠视的，更甚至是讨厌的，但是她却又生了不少。虽然不管孩子，但是会给她们请最好的老师，对她们要求也严格。
她图个什么？
真是看不透。
“母亲有什么要问的？”
非得让她赴宴之后过来一趟，来了又不说正事。
“看来不止德阳，连杜娴与你的关系也很不错，”柔馨站起来，缓缓朝她走近，“林家是邛京首富，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其实还有一人，手中的财富能与她二分天下。前者只能在邛京称首，但是后者却在整个鄞国都排得上号。”
柔馨说了一段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是细思之后却让人骇然。
姜令华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怕什么，我的意思是你靠上了一棵大树。你得让你爹知道你和杜娴有多亲密，这样，他才不会责怪你。”
姜令华拧眉细思。
难怪姜彻会盯上淮阳侯府。
姜彻将朝廷上的势力划分到不同的阵营，有些是对他有威胁的，有些是可以拉拢的，剩下的则是中立的。
淮阳侯就是个闲散侯爷，却在这个名单上排到了前面，她以前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但一来，姜彻很重视淮阳侯府；二来，淮阳侯府的人都算正直；三来，姜彻疑心重，对他人很是防备，能够搞清楚他手里关于淮阳侯府的把柄，就花了她很久的时间，她已经耗不起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她才挑中了淮阳侯府作为脱离姜家的跳板。
谁知道杜娴竟然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作为皇家郡主，柔馨能知道一点内幕不奇怪，可是，她所知所晓是不是太多了，还有，她为什么要提醒她？
她抬起头，探究地观察着柔馨的神情。
可是她什么都都没能看出来。
“你的嫁妆单子过几日我会给你送过去，我可不想在杜娴面前丢脸。”
最开始姜令华以为柔馨是想利用杜娴做什么，但是她给出的理由如此敷衍，她的态度又如此理所当然。
想不通，那就不想。
反正她从来没有想清楚过柔馨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想起她说的嫁妆，姜令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多谢母亲。”
一笔横财，不要白不要。
“假，”柔馨毫无触动，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下去吧。”
姜令华走得干脆，如果此时她能够看到柔馨手中的书，就会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信纸。
正是姜令华伪造的那封关于皇帝身世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