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又给沈献庆心里扎了一根刺。
沈献庆听不得这些酸言酸语,他行得正坐得端,虽然他习惯于给人使绊子,但大多都是小事,大事他从不马虎,沈献庆生气道:“小人得志便猖狂,如今你也是徒有虚名!”
“呵!苏某为社稷谋福半载,无不尽心竭力,尔等说苏某欺世盗名;今日苏某触犯到你沈氏官誉,你就说苏某徒有虚名;丞相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二十载,向来是你沈氏压我苏氏一头,十年河东转河西,风水轮流转。”苏焕脸上竟有一丝狷狂,你敢信,最是老实巴交的人,阴险起来都可能让曾经欺压他的人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苏焕不再理会沈献庆,加快步伐离去。
沈献庆发愣,沈均在后面说道:“父亲不用担心,陛下不是糊涂之人,儿子深得陛下信任,且陛下现在需要沈氏扶持,父亲照常维护沈氏即可,剩下的有儿子在,摄政王与苏学士的阴谋终会破灭。”
“逆子!朝堂上也不替为父说两句。”沈献庆受的气还没怼回去,回头对沈均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沈均嘴角抽搐,尬笑言:“言多必失,父亲回话时有多么艰难,儿子怎能火上浇油?”
沈献庆言归正传:“你觉得苏焕和摄政王在做戏?”
沈均道:“摄政王在寿宴上维护沈氏不假,可背后,我们的确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与秦王勾结,秦王昏迷不醒,苏学士无法自圆其说;画舫失金,这案子依旧是他苏氏在查,结果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他们的目的可能就是离间陛下与沈氏。”
沈献庆皱眉,心中疑虑,道:“过些日子他就要娶悠悠,为何还要以如此极端的手段逼迫我就范?”
沈均道:“这一月来,摄政王对权力有些急功近利,在这之前更是两次证明他忠君不二,对此已嚣张到有恃无恐。”
沈均还有没说的,就是他退兵时的详细内容,这到底是齐铭借流言退南月军旅,还是齐延借此事自立忠君人设;沈均细思极恐,却不能言说。
忠之最,奸之最,忠奸可互。
君王所任用之人,所使手段再阴险,只要对君王有益,即使他是奸人也会被视为忠臣,反之亦然。
齐铭对齐延的态度有所转变,齐延在齐铭眼里已是奸人,苏焕这番作为又好像在为自己拼出一条后路。
诏狱比其他监狱都要庄重森严,给人带来的压抑感也重了那么几分,齐延被卸去了外衣,拖着锁链进了一出囹圄之地。
能关在这种地方的人大多都是王族高官,齐延今日有幸来此走上一遭,好像也没感觉多荣幸;里面还算干净,单独的床与桌案,囚犯中的贵宾待遇了。
齐延刚坐下没一会儿,齐铭就披着大氅来到了此处,狱卒刚锁上的门又给打开了。
齐铭进去后,命令狱卒:“下去。”
狱卒恭敬离去,他瞧了眼牢房,这里没有多余的位置,齐延看他站着怪累的,屁股一腾,挪出一块地方来,道:“坐。”
齐铭无动于衷,讽刺道:“摄政王还真把这当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