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从背后环抱住她:“酥酥,那日秋水阁烟花虽美,却陷你于险境,是朕未能护好你,今日朕特命人于绿吟园打铁花,只盼博得美人一笑。”
“妾身无论身陷何般境地,只要皇上心里有我,便已足矣。”
一旁的方嫣见此场景,已悄然离去。
回宫路上,汀儿不解:“小主,皇上只说让您去带沈才人一同看打铁花,以了了当日您两看烟花未尽兴的遗憾,皇恩如此,小主您怎还悄悄走了?”
“皇上嘱咐我去哄沈姐姐来绿吟园,这番心意是为她而备,我不过是顺带着的,又何必不识趣。”
“可……奴婢看着,皇上也是很看重小主您的啊!否则怎会今日特意赏了小主喜欢的叮当镯。”
“帝王家最不缺金银珠玉,难能可贵的是用心二字,如今与沈姐姐为伍,但凡她有恩宠在,我总能分得一杯羹,又何必计较那么多。汀儿,民间常有一句俗语,叫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知自己生性如此成不了皇上最爱,莫不如安分守己稳稳当当地走。”
这一番话令汀儿沉默了,她搀扶住自家主子的手臂,慢慢地拾阶而上。
潇潇寒风刮在脸上刺骨地疼,方嫣站在石阶上,回望绿吟园的火树银花,淡然一笑,星星点点的光在她眸子中明明灭灭,徒留孤单。
次日清晨,宫女托着净脸的水盆、玫瑰花露、巾帕、粗盐等物自内殿出来,福宝迎上去准备询问叶岚是否传早膳,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道:“快去太医院传太医,小主似是病了。”
那福宝片刻也不敢耽搁地跑到太医院将人请来,待细细诊脉过后,太医方道:“启禀小主,您这是急火攻心兼闯了冷风所致的风寒。”
“是了,罗太医果真医术高明,还请太医为我开出良方。”
“药方已写好,共两副,第一幅是驱寒解毒的,第二副则是调养巩固的,小主各喝七天应是无碍了,待会儿微臣回太医院取好了药,再亲自送来。”
“不劳烦罗太医跑一趟。清絮,一会儿你跟着太医去将药取回来。”
“是。”
罗太医方走,沈凝酥又宽衣回到榻上静养,只觉体内如烈火燃烧,人却如同置身冰窖,浑身酸软眼前昏昏沉沉。
梵昭刚下了早朝,洪广立刻急急地禀告:“启禀皇上,沈才人感染了风寒,已宣了罗庸为太医诊治。”
男子的脸上带有一抹愁色,眉头紧锁:“严重吗?”
“听说已是卧床不起了。”
听完这话,他大步流星地上了轿辇,不等洪广开口便亲自下令道:“速去朝云宫。”
白茫茫的雪地一望无际,积雪甚深已没过人的膝盖,一只体型精硕的猎犬在前头带路,拨开厚重的雪花,刺骨寒风自四面八方侵袭来,宛若刀剑割得人肌肤生疼。
“哥哥,等我,哥哥等等我。”
突然一只凶猛的狗熊自丛林深处跳出来,小女孩跌进雪地里避让不及,双眼紧闭发出尖叫。
“啊!”
“你醒了?”
沈凝酥是从尖叫中惊醒的,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焦急而关切的脸庞。
她回过神来。
如今是在富贵威严的皇城里,寝殿辉煌华丽,锦被柔软暖和,空气中散发着淡然雅致的安神香的气味……
因做了噩梦,榻上美人脸蛋儿通红,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浸湿的发丝软软地贴在脸上,真真令人瞧着心疼。
叶岚端了温好的药走进来,梵昭接过一勺一勺地喂她喝:“都怪朕不好,夜里喊你出去,才致你受了寒气。”
“皇上哪里的话,秋去冬来,本就是容易病的时节。”
她吃着药,小脸皱到一块儿,被细心的梵昭发现了,宠爱笑道:“怎的?很苦?”
“中药自然是苦的,苦得妾身一口都不想吃。”
“你若不吃,病怎会好?”
“皇上还没听妾身将话说完呢!这药虽苦,但因是皇上亲手喂妾身的,便不苦了。”
“小孩心性。”
清絮是自小跟着沈凝酥一同长大的,她虽未听得里头的动静,却知自家小主素来怕苦,正巧端了一碗冰糖雪梨炖汤,并一小碟山楂糕过来,梵昭亦是接过来亲自喂沈凝酥:“山楂恐冲了药性,喝点梨汤。”
她半倚在他怀中,由着他一勺一勺地喂梨汤,不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抬头看他,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儿。
“梦见什么了,竟吓得你尖叫惊醒?”
“妾身梦见一只大熊扑向妾身。”
“就连做梦也如同小孩儿般。”
“哼,皇上不喜欢妾身说了就是,何故取笑。”
“朕怎会不喜欢你呢?朕的酥酥如此伶俐可爱,叫朕如何不喜欢?”
听了这话,怀中美人笑得妩媚,仰头盯着心爱之人,声音软软糯糯道:“妾身唇齿间尽是雪梨汤的甜味儿,皇上要不要尝尝?”
如此暧昧之话羞得在场奴仆皆忍着笑意低下头去,那榻上男子哪里还受得住她这般甜诱,将女子笑意满满的小脸捧住,低头落下一吻。
苦涩的药已有回甘,杂糅了梨子清甜之味,令人忍不住尝了又尝。
此时,识趣的宫人皆已无声退下,偌大的寝殿唯余他二人,梵昭宽厚的手掌忍不住在娇俏美人身上游走,肌肤相触的每一寸只觉如掌握手炉般微微发烫。
本就穿得不多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跟纱帐裹到了一块儿,他怕她再着凉,将她严严实实地拥入怀中一同裹进锦被里,狭小的空间令二人喘息声皆可闻,他静静地望着她,没了胭脂的装饰,一张小脸显得素净了许多,皮肤依旧瓷白,只是眼角鼻尖细小的痣也清晰可见,许是近日烦事缠身未得休息好,眼眶下有淡淡的青,双唇也有细细的纹。
本就生了病,又兼周身流转的情愫过于暧昧缱绻,她双眼通红,墨黑的眼仁旁带着血丝,令梵昭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幼时养的那只雪毛绯瞳的兔子。
光是眼前的模样,她已将他的心融化得犹如一滩蜜,遑论她还有那娇滴滴爱撒娇的性子。
胸膛与胸膛贴到一块儿,除了柔软,咚咚的心跳声彼此皆可闻,梵昭欲说些什么,沈凝酥纤细的食指却轻压住他双唇,千娇百媚道:“求皇上垂怜。”
梵昭顾着美人体弱,不愿多折腾她,只将她拥在怀中缚得紧紧的,仿若松开臂膀她便会溜走一般:“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不疼,皇上疼爱妾身,妾身怎会痛呢?”
她不安分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乱动,扰得人意乱神迷:“酥酥,朕警告你,若是再乱动,后果朕不负责。”
脑袋从胸口蹭出来,她仰头索吻:“妾身喜欢皇上的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