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正与白秉文一左一右在下首落座。
白秉正关切的问道:“娘这两日身体可好些了?”
白老夫人依旧板着脸,神色严肃,她淡淡道:“一大把年纪了,身体是好不了了,只会一日比一日差。”
白秉正微微拧眉,只说道:“娘您好好养着身体就好了,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白老夫人听后居然勾唇笑出了声,那笑似嘲似讽,总之不会是愉悦欣慰的笑。
白秉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心中满是无奈,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做的都做了,可永远都无法让娘满意。
大哥都没讨到好,白秉文便只能选择沉默。
接着兄弟二人都垂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静待老夫人下文。
白老夫人笑过之后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慢慢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
她看向了白秉正,声音温和。
“小正啊,你可记得娘身上这身衣服。”
听到小正两个字,白秉正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从前父母都是喊他小正,两个弟弟一个是小文,一个是小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或许是从父亲去世以后,又或许是从他成为将军开始。
他缓缓看向了母亲,这才发现母亲的穿着和从前不一样。
而这身衣服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是他将父母都接到京城来以后,给母亲买的第一身衣服,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那时候他能买到的最好的。
白老夫人轻轻抚摸着身上的衣服,脸上满是笑容。
许是常年穿着绫罗绸缎,今日穿上这差一点的衣服,身上还浑身不舒服。
可她还记得,第一次穿这身衣服的时候多开心,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衣服。
“从前啊,我们家条件一直不好,但娘最骄傲的就是生了三个儿子。
那在全村都是能抬得起头的存在,你们都是娘的骄傲。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为了养大你们三个,我和你爹真真是吃了许多苦。
你爹年轻的时候,为了多赚点钱,就去做搬运工,别人扛一包,他就扛两包,我则带着你们忙家里的农活。
那时候可真苦啊,但是娘不管如何看到你们都是开心的。
小正你从小喜欢习武,爹娘咬咬牙,就凑了钱让你去拜师学艺了。
小小年纪的你离开家,娘半夜里不知道偷偷落了多少泪,那时候小武还小。
他有时候睡到半夜,就会问:娘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啊!”
白老夫人说到这里泪水滑落,脸上的刻薄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慈爱,多了几分沧桑。
白秉正和白秉文也不好受,两人眼睛通红,哪里还能安心坐在椅子上,纷纷跪到了母亲面前。
白老夫人抹了抹泪,继续道:“小文喜欢读书,爹娘想着,老大送去了习武,老二自然也不会亏待,不然耽误了孩子可不成。
但是那时候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读书的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