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林婉儿和夏晚晴异口同声道。
夏芷容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她将状纸呈上公堂,与那官家子弟当堂对质。”
“可是人家有契书,她又能怎样呢?”夏晚晴问。那契书可是画了押的。
“虽然那官家子弟有契书,但窈娘的琴是焦尾,普天之下独一无二,还曾收藏于皇室,可谓名震天下,大多数人也只闻其名而未见其真容。后来,登闻鼓院觉察此事干系重大,奏请陛下,请了专业琴师前来鉴琴,最终确定为名琴焦尾。”
“但那官家子弟手上有契书啊!是名琴又怎样?”夏晚晴问。
夏芷容摇摇头:“你们以为那窈娘为何敢敲登闻鼓,殊死一搏?正是因为那份契书。”
“那契书怎地?”林婉儿问。
“那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那官家子弟所付的钱款为白银五十两。但你们可知,那琴真正价值几何?”
二人皆摇头。
“那琴至少价值白银万两!”夏芷容坚定道。
“什么!”二人皆大惊失色,“万两!”
林婉儿的脸更是惊得毫无血色。
“所以,即便那官家子弟有契书在手,他也赢不了官司。不仅如此,此事还牵扯出一位朝中重臣。那焦尾琴正是那位朝中重臣的传家之宝。”
“既然是那重臣的传家宝,又为何又会在窈娘手中?”夏晚晴问。
“此事,关系到一段陈年往事。那重臣与窈娘原本青梅竹马,且有婚约,二人感情极好。那男子起初对窈娘死心塌地,还将传家之宝焦尾琴赠与窈娘作为信物,寓意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谁知,后来那男子当了官,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宰相女儿的青眼。宰相之女为了那男子,闹得死去活来,后来为了得到那男子,对他威逼利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最终,那男子竟抛弃了窈娘,转而娶了宰相之女。随后,那男子便背靠宰相这棵大树,一路青云直上,走到了朝中重要位置。”
“那窈娘呢?”林婉儿问。
“窈娘被心爱的人辜负,多番纠缠无果,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几欲摔琴泄愤,但她原本就爱琴如命,最终还是舍不得摔了它,就在京都开了一家琴铺,叫做水云阁。从此便只身一人,再未嫁人。”
“天上行云,地上流水,皆变幻无常,又难以相遇,她怕是当真死了心了。”林婉儿叹了一口气。
“窈娘好可怜啊!”夏晚晴感叹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官家子弟交由大理寺办理,那重臣被陛下连贬两级。那男子多少还有些良心,窈娘在登闻鼓院与那官家子弟对质时,他站出来替窈娘作了证,证明那琴确系他相赠。原来,他祖上原是前朝著名宫廷琴师,前朝覆灭时,焦尾琴被他祖上所救,后来便一直藏于家中。他家为了掩盖此事,举家迁徙到偏远之地,并设法获得了清白出身。家人只一心让他读书考功名。他也算不负家人厚望,考中了榜眼。谁知后来竟发生了那样的事。陛下惜才,并未深究此事,只贬了他的官。”
夏晚晴和林婉儿皆听得忍不住怅然。
“宰相家也是此时才得知,他家中原来竟还有一张焦尾琴。但琴已赠人,那男子又并未将琴收回。后来,陛下亲自将焦尾琴断给了窈娘,并下令,任何人不得抢夺或者强购焦尾琴。”
夏晚晴目瞪口呆地看向林婉儿:“婉儿,那你这琴哪里来的?!”
林婉儿的脸陡然便红了,心虚地说:“王爷说是他买来的……”
“多少银子买来的?”夏晚晴问。
“他说……一……一百两……”林婉儿吞吞吐吐道。她此刻心慌得厉害。
“一百两?!那不就相当于是抢来的!”夏晚晴惊道。忽然又觉察到自己失言,赶忙辩解道:“不不,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琴价值一万两,王爷怎么能一百两买来呢?”
林婉儿被她问得满脸通红,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芷容朝夏晚晴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