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捎回来的那几箱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林婉儿回了趟林家,给父亲母亲拿了一些,又领着夏晚晴和夏芷容到自己的院子里,各自选了几样。当然,她已经将王爷私自送给她的比较重要的那些都收起来了。
夏晚晴和夏芷容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几样,她们从未见过这些外来的稀奇玩意儿,乐得合不拢嘴,还顺手从林婉儿那里要了个小布包包起来,生怕磕碰坏了。
夏芷容不经意间瞥见了墙边的琴盒,正好趁大家都高兴,提议一起赏赏曲子。林婉儿自己对那琴宝贝得紧,平常都不太舍得弹奏,但见二人都兴致勃勃,不愿扫兴,便吩咐采莲将琴搬到凉亭里,又备了些茶水点心,三人便就在那里赏月吃点心。
夏芷容天生一副好嗓子,林婉儿同她商定了曲名,便开始弹奏。
林婉儿抚琴,夏芷容唱歌,夏晚晴便在一旁吃点心赏曲儿,怀里还揣着婉儿赠与她的宝贝,感觉这日子简赛过活神仙。
一曲毕,夏晚晴一边啪啪鼓着掌,一边催促道:“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林婉儿与夏晚晴对视了一眼,夏芷容无奈地笑了笑,“再来吗?”
林婉儿笑着点点头。
今日难得有雅兴,许久都未曾这样开怀了。
接连唱了五支曲子,夏芷容嗓子有些疲累,便摆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让我歇会儿吧,喉咙要冒烟了!”
夏晚晴便连忙笑着给二人倒茶,“辛苦了辛苦了!来,喝口茶歇会儿。”
夏芷容抿了几口茶,看了看林婉儿,又看了看那琴,犹豫着问:“婉儿,你这琴不一般吧?”
夏晚晴也抬起头来看着林婉儿,“哎,还别说,我方才听这琴音,也感觉似乎比一般的琴好听许多。”
林婉儿笑了笑,“我也不十分清楚,是王爷送的。”
夏晚晴和夏芷容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抿嘴笑起来。
“哦!原来是王爷送的,难怪听着声音都甜丝丝的。”夏晚晴说着,自顾自哈哈笑起来。
林婉儿脸上蓦地飞上一层红霞,“你瞎说什么呢!吃你的点心吧!”说着,赶忙往夏晚晴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哎呀!王妃又恼羞成怒了!”夏晚晴一边跑到夏芷容身后,一边挑衅似的调笑道。
林婉儿拿起盘中的一颗点心朝她扔去,被夏晚晴头一缩躲过去了。
“好了,婉儿你别生气了,晚晴这丫头,就这副德性。”夏芷容捂嘴笑道。
“求王妃饶命。”夏晚晴躲在夏芷容身后,低着头,抬着眼,装作一副怯怯的样子看着林婉儿,好似林婉儿真的会拿她怎样似的。
林婉儿拿起帕子擦了擦方才拿点心的手指,“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今日暂且饶了你。”
“多谢王妃饶命之恩!”夏晚晴还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说着,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过了片刻,夏芷容道:“婉儿,我可以看看你的琴吗?”
林婉儿点点头。
夏芷容便坐到那琴前,轻轻拨弄了几下。这琴的手感、音质果然非同一般,而且这琴的模样和声音都令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
突然,夏芷容抬头愣愣地看着林婉儿:“婉儿,这琴……”
“嗯?这琴怎么了?”林婉儿抬头看着夏芷容,不解地问。
“敢问这琴,王爷是从哪里寻来的?”夏芷容惊愕地问。
“芷容,怎地,这琴有什么问题?”夏晚晴也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也不甚清楚,王爷说是他买来的。怎么了?”林婉儿见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吃惊,这琴难道有什么问题?
“王爷他是……从哪里买来的?”夏晚晴问。
林婉儿摇摇头,“芷容,你怎地这般神情,难道这琴有何不妥?”
夏芷容摇摇头:“并无不妥,不过,这琴同水云阁老板娘的那张似乎有些相像。那张琴,我从前有幸见过一次,因音质太好,所以一直未曾忘记。”
“唉!我还以为怎地了呢?原来不过是相似罢了。”夏晚晴似乎有些失望,拿起一颗点心,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夏芷容看了看林婉儿,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林婉儿见她这副模样,有些疑惑:“芷容,你有话不妨直说。这琴到底怎么了?”
夏晚晴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凑近了等着夏芷容开口。
夏芷容深吸一口气道:“我几乎可以确定,这琴应该就是水云阁老板娘的那张。无论是音质还是模样,都太过相似了。而且,她那张琴,在这天地之间,绝对找不出第二张。你们可知她的琴是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是焦尾。”夏芷容郑重道。
“什么!焦尾?!”林婉儿大惊失色。
“而且,她的焦尾琴五年前还闹出过一桩案子,最终还闹到陛下那里去了,最后还是大理寺亲自受理,陛下亲自断的。你们竟然不知吗?”夏芷容凑近二人,压低声音道。
二人皆大惊失色。
“什么!这么严重的吗?究竟出了何事?”夏晚晴又凑近一些,不解地问。
“五年前,水云阁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官家子弟看中了水云阁老板娘的琴,欲出重金购买,但遭到了窈娘的拒绝。哦,窈娘就是那老板娘。”夏芷容道。
“那后来呢?”夏晚晴催促道。
“后来,那官家子弟仍不肯死心,三番五次纠缠,最终都没能如愿。再后来,那官家子弟觉得窈娘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竟然敢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带人冲进琴铺,留下钱财,逼迫窈娘在契书上按了手印,表明那琴是她自愿卖给他的。拿到契书后,他便强抢了窈娘的琴,扬长而去。”
“那怎地又闹到陛下那里去了?”林婉儿不解地问。
夏芷容接着道:“若是换作旁人,多半也就认命了,谁知那窈娘是个烈性的,多番求告无门后,竟然径直去敲了登闻鼓。因为她是民告官,硬生生扛下了五十杖刑,还受了拶刑,差一点点命都没了。但好在最后她活了下来,并且仍旧坚持鸣冤。”
夏晚晴和林婉儿一听那窈娘竟然去敲了登闻鼓,骇得心惊肉跳,皆面色惨白。这世上,还没听说有几个人能熬过登闻鼓院的杖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