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锦城和林婉儿都早早起床,一同到了宗庙。
由于今日此时仁和帝正带着百官给陆庭风饯行,分身乏术,便由皇后娘娘担任今日的正宾。宾客是一些皇子和公主,都是赵锦城的侄子侄女。
皇后有些愧疚地看着赵锦城:“本不该如此简陋的,只是事情太过仓促,难以做得周全,委屈你了。”
“多谢皇嫂,这样就很好了。”赵锦城躬身行了一礼道。
“去塞北的事,你当真想好了吗?你若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去求你皇兄……”在皇后的印象中,她始终还是那个小娃娃,怎地突然就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皇嫂,此事我意已决,您不必费心了。”赵锦城拱手行礼道。
“那你的王妃怎么办?”皇后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林婉儿问,“你要留她一个人在京都吗?你们毕竟才成亲不到两个月,战场刀剑无眼,你若有个什么万一,她可怎么办?”
赵锦城也扭头看了林婉儿一眼,“我会为了她好好保重自己。昨日已同她商定,她会等我回来。”
“真不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才成亲几天,又要跑,还去那般危险之地,真不知说你什么好。”皇后叹了口气。
“皇嫂,我已经长大了。”赵锦城微微一笑,“总该有些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愿这辈子一事无成,像个蛀虫一般活着。那样太没意思了。”那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二十年,他不想再那样活了。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活出自己的样子。从前,他总觉得,世界也就京都这么大块地方。可如今,他还未离开京都,便已觉世界无限广大。他要去到那广大的世界中遨游,让自己成为一个活得有价值的人。
沉默了片刻,皇后问:“你还在怪皇嫂吗?”
赵锦城摇摇头:“从前是我太小,不懂事。如今自己成了亲,才明稍稍白一些皇嫂的不易。皇嫂待我,已经如同亲子一般,我怎能怪您呢?过去的事,还请皇嫂宽恕。”赵锦城说得真诚,听得皇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后欣慰地弯了弯嘴角,“终归是我做得不够好,你不怪皇嫂,皇嫂便已经知足了。往后这一路,少不得要经历磨难,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莫叫皇嫂忧心。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便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赵锦城听到“家”这个字眼,忍不住有些动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二十年来,他从未觉得皇宫是他的家,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家。可今日,即将离京,他才第一次发觉,原来这里竟如此亲切。
时辰将近,皇子公主们也都到场了,宫侍为赵锦城重新梳好发髻,整理好衣裳、饰品。
乐者奏乐。
赵锦城走到阶下,乖巧地跪好,目不斜视。
一加冠:
宫人手捧铜盆立于身侧,皇后行沃盥之礼,净手,擦干,接着从宫人手中接过玉梳,为赵锦城梳发,又拿过束发的纚,加缁布冠。
祝词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二加冠:
宫人重新换了干净的水,皇后又行沃盥之礼,梳发,束发,而后以笄簪之。加皮弁冠。
祝词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冠:
加雀弁冠。
祝词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四加冠:
加玄冕。
祝词曰:“良时吉月,新元初始,乃加尔冠。望正尔心,以成尔愿。富贵福泽,德运绵长。”
皇后再行沃盥之礼。
赵锦城起身,揖拜。又向众人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