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夜晚,被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和叫喊声打破,男子一路往皇宫方向纵马狂奔,口中大喊,“急报,急报,流民暴动,安阳城已沦陷~”
这一声急报,如凉水入油锅般,激起千层浪,一盏盏烛火从各家各府亮起,上至公、爵下至四、五品小官,都被下人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将刚刚听来的消息,禀报给自家老爷知晓。
安国公、柳太师、庞丞相三大辅政大臣得知消息后,更是简单的整理下仪容,迅速奔出府邸,赶往皇宫。
皇宫内,皇上的乾清殿正殿,龙案后,姬如霜端坐在一脸懵逼的小皇帝左手边,淡定的听着跪在下面的衙役禀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因水灾致使大批流民进驻安阳城避难,知府大人紧急开仓放粮,安置流民,但不知何时有流言传出,说是帝国、官府不会再管他们这些流民死活,原本失去的土地和房子也不会补偿给他们,流民情绪激动,围堵知府衙门闹事,知府大人屡次出来澄清流言,安抚民众,皆因有人从中煽动情绪,不见成效,大人当场下令抓捕了几名可疑人员,却激怒了流民集体反叛,火烧官府、强闯乡绅富户家中,肆意抢夺财务粮食,知府大人无法,只得向周边军营求助,调兵镇压。”
衙役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继续道:“起初陈将军带兵抵达城中,动用武力镇压了一众流民后,他们确实安生不少,可紧接着,士兵中渐渐有人病倒,不到三天就全身溃烂而亡,经过知府大人和陈将军调查,是有流民将之前瘟疫病人的衣服或使用过的餐具,参杂在士兵的用具中或床铺下,将瘟疫传染给士兵,造成二十多名士兵感染,十几名士兵死亡。”
男子咽了咽唾液,试图滋润一下干涩的喉咙,继续诉说,姬如霜忽地出声,“庆喜赐座,再给他倒杯水,准备点稀粥来。”
庆喜应声领命。
衙役听后,磕头谢恩,“谢太后娘娘恩典。”
姬如霜缓和了下脸色,对衙役道:“赶了那么远的路,你也辛苦了,哀家既已得知了此事,就不会坐视不管,你且安心休息片刻,等几位大臣到了,尽管放心大胆地说与他们听,有哀家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你可明白?”姬如霜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衙役。
姬如霜不得不防范于未然,谁知道那个知府大人是哪一方的势力,不管这衙役说的是真是假 ,总归事情现在闹大了,暴了出来,哪方也兜不住了,她就怕这衙役,说了不该说的话,遭了毒手就不好了。
衙役当即明白太后所指何意,刚起来的身体,又再次下跪回禀:“小人明白,小人谢太后恩典,小人愿拿项上人头担保,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请圣上和太后娘娘明鉴。”
姬如霜满意的点点头,:“嗯,起来吧,坐下休息会儿吧!”
衙役起身弯腰领命:“是,小的谢太后恩典。”
庆喜很快就安排好回来,挥手示意身后端着托盘的小太监,将水和食物给那位衙役送去,自己则走到皇上和太后面前,行礼禀报道:“皇上,太后娘娘,三位辅政大臣和六部尚书都已在殿外等候宣召,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明示。”
小皇上在之前听衙役叙述的时候,就醒神了,他一脸凝重的看向母后,寻求母后示意,姬如霜无奈地看了眼这小娃娃,对庆喜道:“都宣进来吧。”
庆喜躬身领命:“是。”
小皇上神情紧张的看向母后,小声询问:“母后,我们该怎么办?”身体不自觉的往母后身边凑了凑,寻求安慰。
姬如霜淡定的一挑眉,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抚,“怕什么,有母后在呢!”
小皇帝看母后从始至终都淡定从容,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露出一个萌萌的笑,内心自豪,有母后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转身乖乖坐好,等着大臣们进殿商议。
三大辅政大臣和六部尚书,很快依次走进正殿,给皇上和太后行礼请安。
姬如霜挥手示意他们平身,扭头看向衙役,“你可吃好了?吃饱了?如若没有,尽管让他们给你做。”
衙役哪见过如此阵仗,更不可敢让皇上和太后等着自己吃饭了,赶紧慌乱吞下最后几口稀粥,用手背擦了擦嘴,起身就要下跪行礼,被姬如霜拦住,免了他下跪。
他作揖行礼后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小的已经吃好了。”
“嗯,你将之前说的再重新说与几位大人们听。”姬如霜点点头开口下令。
衙役躬身领命,接着转身朝几位大人作揖行礼后,将之前叙述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复述的差不多了,衙役又朝上首坐着的皇上和太后作揖,继续道:“启禀皇上太后,因着之前瘟疫扩散迅速,又没有找到根治瘟疫的方法,不到两天,安阳城有大半原住百姓感染瘟疫,死亡人数已达上千人,陈将军与众士兵也渐渐失去威慑, 就在几天前,聚集的流民开始频繁的在城中抢掠钱财,伤及百姓,陈将军带着仅剩的几名士兵阻拦并与流民发生冲突,最终因人手不足伤重,被迫撤退到知府大人的府邸躲避,现在知府大人和陈将军、还有少许百姓,都被围困在知府府邸不得而出,事情严峻,大人只得派几名士兵突围,引开流民,掩护小的逃出城,前来帝都送信,希望皇上能尽快派兵围剿,小的出来时,安阳城到处火光冲天,死尸无数,已经彻底沦陷。”
说到最后结束,衙役双目泛红,一脸悲痛的双膝跪地,磕头请求:“皇上,小的恳求皇上速速派兵围剿,救出陈将军和知府大人,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太后看向几位大臣,“众爱卿可有什么高见?”
安国公率先上前一步行礼请奏:“臣愿帅三千凤家军,即刻赶往安阳围剿流民,请皇上、太后恩准。”
“不妥!”兵部尚书站出来,出声阻挠。
“启禀皇上、太后,摄政王一案,还未彻底了解,帝都正是严加防守,紧密排查余孽的紧要关头,此时让安国公带着凤家军离开帝都,恐陷入有心之人安排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帝都陷入危难之中,是以,微臣觉得此举不妥。”
“哦?照刘尚书这么说?哀家这帝都,除了安国公与凤家军守护外,其余人都是废物?没了安国公与凤家军,这帝都就完了?”姬如霜淡定的询问。
随后又装似疑惑的看向兵部尚书,“你这有心人是指谁?难道刘尚书知道谁想对皇上和哀家不利?还有,这皇室宗亲犯案,不是应该三司会审吗?何时需要安国公了?”
随即眼神一厉,看向安国公,“安国公你怎可肆意僭越插手三司审案了?”
安国公眼角狠狠一抽,随即惶恐跪地,“皇上、太后,微臣冤枉啊,微臣岂敢私自越权擅自插手审案一事?还请皇上、太后明查。”
兵部尚书脸色一变,也立即下跪道:“微臣并无此意,安国公乃世代忠良,又曾率领帝国儿郎多次征战杀场,皆以誓死守护帝国为己任,微臣敬重有加,怎会随意污蔑帝国忠臣,还请太后明鉴。”
随后又解释道:“微臣只是担心,会有摄政王一党的余孽,趁机对太后和皇上不利,才言语失当,还请太后息怒。”
“哦,那就是哀家误会了,那既然儿郎们都如此骁勇善战,为何连帝都都守不住,还怕一群丧家之犬趁机作乱?”姬如霜装似不明的问道
兵部尚书一脸僵硬,额头冒汗,被太后怼的彻底清醒过来,心里暗骂自己蠢,脑子秀逗了,竟然忘了太后已经不是以前的软柿子了,他奶奶的,活该被太后拿来开刀,妈的!
其余大臣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心底暗暗吐糟,一日不见,太后嘴皮子越发厉害,张口就能怼的你哑口无言,这还让他们怎么活?哎,这日子越发不好混了。
姬如霜见兵部尚书僵硬的表情,她都替他觉得尴尬,哎,算了,看在他还算一直老实的份上,也不为难他了。
姬如霜也懒得较真儿:“行了,都平身吧,传皇上懿旨,命云麾将军调遣骁骑营一万精锐骑兵,即刻前往安阳围剿流民,如有反抗不降者,当场格杀。”
她扫视一眼几位大臣,最后看着兵部尚书问道:“众位可有异议?”
兵部尚书面上又是一僵,更尴尬了,心中暗自腹诽,我不就是小小建议了一下吗?为何一定要看着我问呢?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后,庞丞相上前一步,疑惑开口:“微臣斗胆询问一声,这云麾将军是何人?”
姬如霜惊讶看向丞相,“你不知道?”
庞丞相一哽,我知道什么?我要知道还吃饱了撑的多此一问吗?
姬如霜装似疑惑看向小皇帝,“皇儿没下旨任命吗?”
小皇帝无辜道,“孩儿已经拟好旨意了,只是还没宣读,就发生此事了。”
姬如霜了解的点点头,随意挥手表示,“无碍,现在任命也一样。”
庞丞相:
几位大臣:
姬如霜对着丞相道:“就是之前护驾有功的雨暮,新任命的云麾将军?你们没意见吧?不会哀家任命个将军还要经由几位爱卿审核吧?”
爱卿们:
这还能好好说话吗?您不填补后面的话,我们还能好好聊聊,现在这样问我们是几个意思?是嫌弃我们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