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世子生性多疑谨慎,凡事总会斟酌再三,他看向几位幕僚道:“现在南方灾患,民心所失,北部克扣军饷,军心涣散,正是安抚民心,收敛兵权的好时机,太师和丞相岂会没有动作?还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他们的母族,也是世家大族,虽不涉及朝堂,但也不可轻忽。”
几位幕僚点头同意道:“世子说的是。”
世子看向一直闭目不语的父王,恭敬询问道:“父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凤承山,此时才睁开眼,随后不答反问道:“凤宁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凤鸣萧恭敬回道:“没有,按说就该这几天了,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明日儿臣进宫,去给太后请个安。”
“嗯。”凤承山点头。
随后看向云梁道:“你去找人盯着点太师和丞相那边,尤其是太师,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静,一有消息及时来报,记住,未经本王允许,不得擅自行动。”
云梁起身执礼,“是,在下明白。”
接着又对王程下令,“你找人,分别将朝廷无银两赈灾和克扣边疆战士军饷的消息放出去,记住,可乱也可收,可知?”
“是,在下明白。”方程执礼领命。
一道道密令、决策发出后,已是入夜二更天了,凤鸣奕和几位幕僚离开休息去了,只剩下摄政王和世子二人。
“你也觉得太后想联手太师吗?”凤承山背手站在一幅山河图前欣赏着。
凤鸣萧手拿折扇,走到父王一步距离后停下,也抬头看着墙上的名画,“儿臣觉得也未必,不过,那药可是服用了不少时间,至今没听有什么动静,儿臣认为一切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而且,安国公那里,至今不甚明朗,他手下的凤家军,不容小觑,安家那个女人野心勃勃,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凤鸣萧若有所思的道。
太师府,书房,柳太师一脸凝重的看着手中的秘信,沉默良久。
嫡子柳君鸿迈步进入书房,看到父亲神情,疑惑地询问,“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太师看了眼自己颇为器重的嫡子,将手中密信递给他,“你看看。”
柳君鸿接过信件,仔细看完后,不解其深意:“太后这是何意,为何突然让萍儿负责?”
柳太师端起茶喝了一口,叹息道:“还是小看了太后这个女人啊!”
柳君鸿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信件,坐到父亲下首处说道:“要我说,父亲多想了,也许太后只是自知孤立无援,向我们求和呢?”
“眼看摄者王朝堂势力越做越大,取而代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她估计也是为了自保而已吧!”
柳太师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某一方向道:“我儿还是欠缺了些历练啊,虽说太后可能是想与我联手,对付摄政王和丞相,可你认为他们都是等闲之辈?只看着我等合谋,却不做什么吗?一旦他们有所动作,那为父将要面临两面夹击,以我们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应付得来,你别忘了,还有个安国公在呢!”
随即眸中一厉,“呵,太后这个女人是想将我拎出来,转移摄政王和丞相的视线,将矛头都对准我,以便给她更多地时间筹划谋算。”
“他这是报早朝的仇呢,哼!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太师眸中的厉色渐渐转为杀意,随又转瞬消散。
柳君鸿神色也不得不凝重起来,“太后,这是将萍儿推出来当棋子,让我们不接也得接,可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脸上闪现出一抹狠厉:“太后!呵~父亲,不如”说完一手在脖子上划过。
柳太师看了,摇了摇头,“不可,现在两边肯定都已收到消息,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一旦有所动作,被他们抓到把柄,怕是如了他们的意。”
“明天让你母亲进宫一趟,将厉害关系说与萍儿听,提醒她别冲昏头脑,凡是小心,慢慢筹谋。”
柳君鸿只得不甘的点点头,随后又开口询问,“那妹妹交代的事情”
柳太师气定神闲的捋了捋胡须,眼中一抹不屑闪过,“哼,既然太后敢放手,岂有不接的道理,毕竟是个女人,还是见识浅薄了些。”
丞相府,庞元清一脸老谋深算的喝着茶,脑中思虑着刚刚接到的消息,转瞬,眼中精光一闪,执起毛笔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再用蜜蜡封好,抬头让小厮将护院统领方正叫来。
小厮领命而去,很快,方正一身黑衣锦袍,腰挂青银宝剑,气势内敛,大步流星的来到书房,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家主。”
庞丞相轻轻挥手,“起来吧。”
将手中一封信件交给他,“务必将此信送到安国公手上,切记,莫要让人发现了。”
“是。”方正接过信件,躬身领命,转身离开。
庞丞相看着方正身影消失不见,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嘿嘿~“”奸笑两声,翘起二郎腿,闭着眼哼着不成调的戏曲,一手还在膝上打着拍子,看上去心情颇好。
安国公一脸怒气的站在书桌旁,训斥着自己的长子,“你怎可如此糊涂,知道你从小疼爱娇娇,可也不是让你是非不分,无度纵容,为父教你的家国大意,都被你忘在脑后了吗?”
安国公世子,安湛,此时正背脊挺直的双膝跪地,刚正不阿的脸上满是羞愧,“父亲,妹妹在后宫不易,她此次寻求帮助,怕也是必不得已,太后她”
安国公一掌重重的拍在书桌上,打断了安湛未说完的话,“闭嘴,你还不知悔改,为她说话,你当为父还不了解她吗?哼!从小性子高傲,争强好胜,被你和你母亲骄纵的无法无天,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为父会同意她进宫?现在可倒好,有了子嗣,心气越发高涨,竟然肖想一步登天,简直自不量力!”
“父亲,太后贪恋权势,识人不清,胸”安湛的话,又一次被父亲打断。
“住嘴,太后也是你可私下议论的,你是想气死我啊,来人,去,给我把鞭子拿来。”
安湛一听脸色骤变,一脸不服,但因孝道,不敢再忤逆父亲,只得低头沉默不语。
小厮一听老爷这是动了真怒了,嘴上赶紧答应着,转身出了书房就往景祥院跑,得赶紧找老太君去,否则大少爷这顿家法是躲不开了。
半盏茶时间,就听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哎呦,我的乖孙啊,快让祖母看看,可有伤到哪里?哎呦哟,乖孙啊,莫怕啊,祖母来了。”一声声叫嚷,中气十足,老远就能听清。
一满头银发老妪,身穿绛色锦缎对襟水袖长袍,头戴帝王玉宝石镶嵌的抹额,手拄龙头拐杖,迈着急切又沉稳的脚步往书房院落而来。
安国公一听见母亲的声音,就脸色一变,气怒的瞪了眼地上跪着的长子,撩起袍摆,快步走出书房,迎接母上大人。
刚迈出门口,就看见自己的母亲,被邓姑姑搀扶着,身后跟着数名婢女小厮,呼啦啦一群人行色匆匆的闯进院落。
安国公赶紧前行两步,行礼问安,“母亲,您怎么来了?今儿个身子可安好?”
“哼,我一点儿都不好,我的乖孙呢?你赶紧把我的乖孙放出来,要是他有个好歹,老申和你没完。”老太君气哼哼的数落着自己的儿子。
安国公无奈道:“母亲,儿子正在教导湛儿,怎会欺负他去,他是我的亲儿子。”
“哼,你教导就教导,为何还请家法,哼,今儿个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教导的,还不让开?”
“哎呦,我的乖孙儿啊,祖母来了,莫怕啊,有什么事情,祖母给你做主。”说着就把安国公扒拉到一边,自己拄着拐杖大步往里走。
安国公只得顺从的让开门口,让自己母亲进入书房,他一脸严厉的警告下人,“你们都先下去吧,景安,看好院落,没有我的吩咐,不得任何人进入,就是夫人来了,也不行。”
墙角一抹黑影闪烁,出现在安国公面前,躬身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