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上去,又回头去看了眼赵景鸿。
他躺在晦暗里,竟周身都泛起黑焰,毫无声息地被烧灼。
她怔愣了一瞬间,正回头,瞥见被熄灭的柴木还虚弱散着余烟。
是火葬啊。
毁尸灭迹总好过叫他躺在此处腐烂好。
若有幸能出此境,被查出来,’戕害同门’这桩事估计就能叫她好受的了。
他们沿着暗流上溯,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又寻得了余秋小道侣一行人遗留的踪迹。柴木虽是冷的,但还没有被这地底的湿气浸潮湿,想来是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这地底愈走愈宽,原本可见底的细流已经变得湍急幽邃,甚至些许岩壁上都攀了水帘。此处是在岩洞中,两岸甚宽,但前面的那一截路,却是肉眼可见的陡然变窄,至于几乎要被伏流挤得不可见了。
“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这是沉默了一路为数不多的对话,虽然是问句,她已然瘫坐在地上。
身上衣裳本就还没有干燥,又沾了一身汗臭,她自己照着记忆瞎鼓捣掐诀念法,却总觉得要自己洗一番才算干净。
四个小时滴水未进的徒步,起初她还能跟上,心思活泛,还能瞎想些剧情人物,整理自己的记忆云云,没多久,她便愈掉愈远,几乎擦着灯笼的照明的边缘走。
她赶上去问他能不能慢些。
他笑着温温回了一句:“够慢了。”堵得她闭了嘴,只好远一截近一截要死不活跟着。
“再慢些,就赶不上了。”小菩萨这才停下步伐。
赶不上?
说得好似他知道她是去偷偷抢东西似的,不过想来他已然知道前面已有人了。
分明是个病秧子,挑着灯笼散漫遛弯似的,还带着几声咳嗽,颇有些赏心悦目,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她叹口气,从地上起身,松了松酸软无力的腿。这地穴只这一条路通到底,若不能追上,提前抢走天元果先一步出去,他们折回时也必然回遇上,等到那时,更是死路一条了。
一路硌脚的石子踩过来,她脚底持续钝痛发麻。路窄了,急流已经溅上她的衣裙,堆积的石子间隙有了积水。
系统说,因为她刚穿来,原身的部分记忆,修为都得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修道者向来依修为境界铸体,以至于现在没有修为的她肌体就与常人一般。
甚至比正常人更差。
她心不在焉,直到宋却尘停下来,她才刹住脚步,勉强没撞上他。
她抬眼去看。
没路了。前面一节几乎被伏流淹过,好在不深,也不是不能淌过去。
青灯方想过,宋却尘竟就脚下一点,两三步踏着水过去了;波澜不起,都没回头带她一眼,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把着物什不紧不慢往前踱步。
……
她认命抬脚往水里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