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贺天钧是醉春风的幕后老板,这一点与他亲近些的人都知道,算不得秘密。毕竟能将赌坊开在京都,乃至全国都有分店的,没些背景手段是很难做到。
听孙先生说的夸张,贺天钧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我的八宝琉璃灯岂是那么好拿。”若真好拿,也不会挂了三年还是无主。
“今年可不一定,那位玉面梅郎刚去了。”孙先生无奈的指了指手中的谜题,“我虽照顾百姓水平没出太难的,可那位景世子,看一眼谜面就能答出谜底,恐怕真非等闲。”他师兄讲起这位景世子也是不住口的不鸣不叫一鸣惊人啊。
诚如孙先生所说,这谜题是不难,但要做到只看一眼就能答出,那还真是不简单,贺天钧起了兴趣,“阿鲍,不如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鲍奇羽无可无不可的跟了上去。
醉春风早早在赌坊门口架起高台,高台四周缚了红绸,一个口齿伶俐的的女子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她正是醉春风明面上的老板月娘,而那盏八宝琉璃灯就挂在她头顶不远处。
八宝琉璃灯真就不过巴掌大小,却制作得精美异常,灯身彩绘着各拿法宝的八位仙人,他们在烛火的光影中旋转如飞,团团不休,煞是好看。
“规则仍旧和三年前一样,共九道谜题,全部猜对者便可成为这盏八宝琉璃灯的主人。”月娘说完便走回房中,这里冷得要死,她才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自有手下会处理杂事。
一个年轻的小伙计站出敲了敲手中的铜锣,“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试试的?”
单这灯就不下万金,自有人想名利双收。
人群中站出一位书生打扮的人,“学生唐季文想来试上一试。”
他慢慢走上高台,小伙计敲响铜锣示意众人安静,看热闹的百姓也好奇醉春风的题有多难,竟然三年来无人能闯关成功。
小伙计暗自打量了一下书生,然后微微一笑,“第一题,一百个和尚分一百个馒头,大和尚一人三个,小和尚三人一个,请问有几个大和尚?有个小和尚?”
书生愣了,“不是说灯谜吗?”
小伙计反问:“这怎么不是灯谜?”
书生涨红了脸,在哄笑中灰溜溜的跑下台,这一题就难住了众人,大家都骂醉春风不讲武德,难道不该先出个简单的吗?这样开场就吓退众人,多无趣。
已经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儿的林乐心已经被大和尚小和尚搅昏了头,她拉拉景烁的袖子,“算了,看来挺难的,咱们走吧。”景烁不动,只是仰头望着那盏八宝琉璃灯,林乐心好奇,“你在想什么?”
景烁摸着下巴,“以前给醉春风送了不少银子,差不多也该拿点利息才是。”他拍拍她的手臂,“等我。”
缓衣轻裘的贵公子闲庭信步的踏上台阶,小伙计一眼就认出这是以前常常给他们送钱的冤大头,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赌还爱赌的人,“世子爷,您可好久没来了。”他笑得客气。
“嗯,本世子改邪归正了。”景烁道。
小伙计脸上的笑容一僵,你骂谁呢?心中虽不高兴,可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世子您说笑了,不过是耍两把怡情,哪里就…… 就是邪道呢。”
“答对九道就能把这灯带走吗?”
“自然,世子您可要试试?”他决定了,他要出最难最难的题,让景世子下不来台。
“出题吧。”
“第一题,一百个和尚分一百个馒头…… ”
景烁打断他,“你不换题吗?”
小伙计摇头,“不换。”结果收获景烁看傻子的目光。
“这题我刚听过,你以为我不会就敢上来?我劝你还是换一题吧。”景烁真是一片好心,结果惹来台下一片笑声。
小伙计突然能理解刚才没答对题的书生是什么心情,他固执的摇头,“无须换题,如果世子您知道不妨给大家解个惑。”
“这岂不是胜之不武。”景烁想也不想道:“小和尚的人数是大和尚的三倍,所以大和尚二十五人,小和尚七十五人,可用我列出术式?”
这题原也不难,只是儒学当道,算学并不为学子们看重,总觉得是低人一等的商人才用,醉风春也是基于这种心理,将这算学题加入谜题来为难书生们。
“不用那么麻烦。”伙计摇摇头,既然他能准确说出答案,就不是随便蒙的,“世子您请听第二题,除夕守岁,这一次猜的是《论语》中的一句,想来这个您擅长。”他说的客气,可《论语》厚厚一本书,里面句子成百上千,这也不是背书,其实并不容易。
景烁点点头,“有意思。”出题人很狡猾,他给了《论语》这个似是而非的范围,说它似是,是因为答案确实在《论语》里,这不骗人; 说它而非,则是因为这个谜题本身并不难,可如果答题人不熟《论语》,那么必然不敢冒然回答。好在景烁的基本功还是相当扎实,他略略思索道:“除夕守岁…… 终夜不寝?”
小伙计竖起拇指道:“世子爷好才学。”
台下不知《论语》的普通百姓,知道景烁这是又答对了,已经开始有人鼓掌叫好。景烁习惯性的去寻常林乐心的目光,只见人群面目模糊,唯有她婷婷而立,与他目光对视微微一笑,他也不由翘起唇角。
“世子爷,第三题,低头思故乡,这回是猜一味药材。”
“切,醉春风可真会刁难人,又是算学,又是药材,这世上哪有这般十全之人。”人群里已经有人不满,大声抱不平,很快就得到一众声援。
小伙计不计台下哄闹,昂然而笑:“我们这盏八宝琉璃灯价值万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教人得去的。”
人群之中的声音立刻小下去,这般贵重的东西,似乎谜题再难也算不得刁难。
“莫不是怀熟地?”无视这场小小风波,景烁将语气里的迟疑小心的遮掩,他对药材所知有限,还是林乐心捧着本草集看的时候,他略略翻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