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乔想不明白,未嫁之前的大家闺秀潘琳琅,坚韧有主见,对爱情也追求唯一纯真,为什么成亲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
潘琳琅闻听此言,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五脏六腑都被揪紧发疼。她也不想认下小妾,但是,但是 ,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公婆急着延续香火,她反对有什么用?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爹娘也劝她忍着,一个丫鬟成不了气候,大不了等儿子生下来了再想办法打发走她不就成了?郑家要孙子,而这孙子肯定要交给潘琳琅抚养的,既然如此,何必计较那么多?
“郑家不能断了香火,纳个妾,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反对,那就是善妒 。”这才是最心酸的地方,再光彩动人的姑娘家,一旦成了家,人生与想法顿时就不同了。
潘琳琅在此之前是潘家女,嫁到郑家后是郑家妇,说句不好听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潘琳琅也要考虑到娘家人。到夫家得替夫家着想,半点不由人。
“那个小妾对你如何?”要是个事多的,潘琳琅恐怕是难熬了。
一想到这点 ,荀安乔突然盼着与秦衡光的大婚推迟一些时日 。这成亲后的女子,太可怜了。
“有婆婆在,她不敢做什么。”潘琳琅没有诋毁那个丫鬟,毕竟公婆点头要她来当郑刺史的姨娘。
荀安乔挑了挑眉,“你夫君什么反应?”虽然那是郑家公婆的主意,但真正做决定的不是郑刺史吗?他若不想要,郑家夫人还能如何?
切, 一看就知道是郑刺史想纳妾,不好意思,干脆借了老娘的手光明正大纳妾罢了。
“他……”潘琳琅在荀安乔的注视下,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他已经正式与百合圆房了。”说出此事时,她神色郁闷。
男人三妻四妾的确不算什么,那是世人眼中的天经地义,但问题是,世界上哪个女人接受得了丈夫的花心风流呢?潘琳琅与郑翔之两情相悦,青梅竹马,奈何到头来,他们中间多出了另一个人。
对潘琳琅的心情感同身受,荀安乔语气软和,“既然这样,你好好抱着巧巧过日子,千万别被郑翔之骗了,面子功夫做到位就行。”
难怪添妆大喜事也不见郑翔之过来,原来是心生隔阂不来。
荀安乔眼露讥诮,“有一就有二,你可别信什么无可奈何这种傻话,这种话骗骗小孩子就行。他要真不愿意,郑家人能拿他如何?”
郑翔之是郑夫人的心头宝,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听郑翔之的?这一次的纳妾事件,可不就是郑翔之默认了吗?
“安乔,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夫君与百合琴瑟和鸣,红袖添香,好不惬意,他是说等百合有了孩子后就不与她亲密,可是,我心里很难受。”说着说着,潘琳琅落泪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从今往后,岁岁月月,相伴相随,多了另一个人。”
再大度的人,在爱情面前也是充满独占欲的,没有独占与唯一的感情不叫爱情,那叫施舍。
“哭吧,慢慢哭。”把潘琳琅揽抱在怀里,荀安乔低声安慰,轻拍后背。
荀安乔心中一叹,荀云朵与柳思涛感情破裂,连潘琳琅与情深义重的郑翔之也面临着纳妾危机,着实是世事无常。
她与秦衡光,纵然上辈子情比金坚,恩爱无双,他们二人也不会多出一个谁,可偏偏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敢确定,人一定不会变?
呸呸呸,荀安乔啐了一口,把秦衡光与郑翔之柳思涛这二人相提并论,实在是侮辱秦衡光。
秦衡光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又是重情重义美男子,哪像郑翔之柳思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气煞人也。当然,留有一线也没什么,感情上保持理智方能不受伤害。
潘琳琅只是借此发泄一二,并不打算一直哭下去。再怎么说也是大喜之日,她哭下去多少不吉利。
她用手帕轻拭泪,停止了抽泣,从荀安乔怀中离开,她不好意思地对荀安乔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好姐妹的喜日,她不能连累人家吉日不吉利。
荀安乔无所谓地甩了甩手,“没事,你哭一下,就当做是情绪发泄了。”
受了委屈还要忍着那才有鬼吧。
两姐妹相视而笑,刚刚的那点沉闷气氛似乎随着微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
宁千度特意找了秦衡光过来谈话,所聊的自然是他的终身大事。
秦衡光挑了挑眉,“娘,你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不至于。”宁千度微微一笑,忽而神秘兮兮地在秦衡光耳边说,“我让丫鬟交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