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荀弘有所松动,荀安乔接着道:“哥,天下无不散筵席,大兴已倒,你我蒙受皇恩,尽心尽力坚守城池,荀家满门忠烈,哥哥不想背弃大兴,合情合理,可是,天下民不聊生,单凭你我之力 ,很难堵得住那悠悠之口,亦挡不住兵强马壮的诸多势力。荀家已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回报皇帝的浩荡皇恩,并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哥,我不想说服你归顺任何人,只求你多替你自己想一想,也替我想一想,这天底下,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你若不在,妹妹我余生难安。”
说着说着,荀安乔泪眼朦胧,情绪激动。
乱世中人人命微贱,她的亲哥哥顶天立地,雄雄威风,没有了哥哥,最后一丝血缘的牵挂也没有了。
这种空虚是任何人都无法弥补的,她前世一直帮哥哥祈福,望他来生安康。
大抵是被说动了,荀弘终于松了口,“妹妹,以后这件事咱们不提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自裁谢天下的想法只是一瞬而过,等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他这个想法多么莽撞。
诚如荀安乔所言,没有了他,妹妹这辈子也再无娘家人了,以后被人辜负了,谁帮她出头?
即便只是考虑到妹妹的幸福,荀弘也不想自杀了。对他而言,大兴保不了了,就得好好保护他的妹妹。
“哥哥。”荀安乔激动地抱住他,亲哥哥松了口,改变了想法,实在是好事。
兄妹二人在这厢温情脉脉,另一边,秦衡光心情不妙。
李延再三请人催促秦衡光班师回朝,不要在阳新关耽误时间,他明知道被扣留的来龙去脉,却仍是这种态度。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秦衡光心里想道。
“将军,外面的那些士兵,全都撤退了。”谁能想到,李延釜底抽薪,干脆调走了秦衡光手中的数万大军,徒留他与左天佑董海龙这些副将留守阳新关了。
这分明是逼他们走上绝路。原来秦衡光手中有军,有荀安乔也达成协议,井水不犯河水,势均力敌的好事,结果……
秦衡光轻哼一声,“这是觉得我和荀家兄妹私通,干脆逼死我呢。”没有数万大军,他就是光杆司令,指挥不了任何人,性命拿捏在荀安乔手里。
李延经过了连达春叛乱后,对谁都不信了。
“将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落龙寨。 ”秦衡光的母亲与亲戚都在落龙寨,秦衡光若擅作主张,李延一定会为难他们的。
秦衡光想了想,便对侍女说道:“你去帮忙找一找你们的军师封羽,我有话和他说。”
“军师?”侍女一脸疑惑,秦衡光封羽交情一般,咋这时候要见他?
“对,是他。”这件事只有封羽能办了。
秦衡光的要求侍女很快去办,只不过封羽一听说秦衡光求见,便让侍从通知一声荀安乔。
再怎么说,秦衡光是敌将,他走得太近,也不是很好。
军师封羽来了, 荀安乔也来了。
封羽只是对荀安乔说:“将军,秦将军用话对我说,估计是应付李延的计划。”
眼下秦衡光骑虎难下,走不得,跳不了,李延逼得太紧,他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求助封羽。
封羽的话,秦衡光并不否认,“军师神机妙算,我秦衡光有事求二位帮忙。”
“说。”荀安乔也想看看秦衡光有何妙计脱身。
“夏军已全部撤退,接下来会有一些反王挑衅,到那时,南雁关也凶多吉少,我和副将先锋他们自然也得去镇守,我请求二位能借我一些粮草兵马,我装作偷袭的反王,将南雁关夺走。”
此话一出,荀安乔封羽目瞪口呆。
这是自己劫自己的,荀安乔道:“那你想继续怎么办?”
“李延得知失去南雁关,一定恼羞成怒要攻打,那时候,就是我大展身手打退他们的时候了。”
说白了,也是让李延有苦难言,让他意识到秦衡光不能杀之,要厚待。
荀安乔冲着封羽递眼神,封羽则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将军要走,完全可以带走一家老小,我的一个故人在落龙寨内很有地位,待我书信一封托他帮忙,他会给将军面子的。”
李延人心尽失,哪有机会兴风作浪?
秦衡光不反他,也会有人请他走的。
秦衡光喜出望外 ,“真的假的?那么我的母亲还有几个表兄弟,就麻烦军师出手了。”
只要家人没事,秦衡光再无后顾之忧,完全能一走了之了。
秦衡光剩下的亲人不多不少,就只有母亲和一些感情不错的表兄弟了。
他也没有姐妹,来去自由。
“你想离开李延?”似乎秦衡光改变主意,不再执意效力李延了。
“他都想我死了,我又怎会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