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锦舒云的说法,今年是他爷爷100岁的阴诞,在禾城的民俗祭祀里,过了100岁就无需再继续有子孙供奉,会统一交给宗祠,视作先祖辈分。
“我从新城回来就是为了这事。”锦舒云说着低下头,天气放晴,身旁的纸钱却飘的漫天都是。
他继续说:“爷爷的遗骸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的。更没想到的事,桂香节那晚,我的表姑他们居然同意我和他们说的,让爷爷奶奶都进宗祠。”
“我开始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前几天我表姑给我打电话,她让我把家里祖宅的地契和田地都给她。”
“还要签一份申明。”锦舒云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份申明要我把户口从禾城迁出去,还要放弃对于爷爷叛变那件事的所有追诉权。”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们要我承认我是私生子。并不是他们锦家的血脉。”
一边说,锦舒云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方非尽见状也没让他继续,他也没有安慰,直接让他烧完纸钱,快些回去休息。
有什么事可以回去再详细说明。
锦舒云缓了缓,勉强的笑了笑。不说表姑的要求,就光是刚刚来威胁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让锦舒云暴走了。
现在能克制住也是锦舒云涵养好。
罗真真跟着锦舒云一起帮忙撩火,让纸钱快些烧完。方非尽和关时黎则是在那里商量着对策。
关时黎先说:“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我已经查过了,丰城的系统里锦报国早就平反了。而且,每年的专项补贴也都是被领走了的。”
“我就知道。”方非尽眯起了眼睛。关时黎知道,每当方非尽眯眼,那就证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接下来他们对手那就是要吃大苦头的。
“你是怀疑这钱被他们锦家人领走了?”关时黎说。
“不用怀疑,还有别的答案吗。”
“我已经联系禾城的政府单位了,他们最快明天会过来介入,这种事我们也不方便插手吧。”关时黎是在告诉方非尽,她是警察,对于这种事她可以有立场的介入,但警察身份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是不可以有立场的。
“你就看着就好。不会让你出手的。”方非尽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烈士家属都要被欺辱的话,那些为如今的太平盛世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也太心寒了吧。”
“我又不是警察,而且,我肯定合法且有礼。”方非尽说着往前走到墓碑处,眼神锐利的就像鹰隼。
他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喃喃自语:“都是垃圾,都是蛀虫。”
“都是吸血虫。”罗真真走了过来,说:“我听了都来气。”
方非尽没有回应,但罗真真这时候凑到他耳边问了一个别的问题,他问:“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身份啊。”
“不然怎么会对这种事这么上心。”罗真真的意思是,身为一个外人帮助锦舒云的念头就来的很突然。
关时黎还能理解,她是警察。那方非尽又不是警察,又和锦舒云不熟,这种程度的插手很明显就不正常。
“热心市民方先生而已。”方非尽笑了笑。
罗真真不信,说:“说你喜欢破案是热心市民我信,这事我不信。”
两人对视,方非尽一笑而过。
纸钱又烧了20多分钟,锦舒云带着几人开始往回走。途中他们都保持沉默,心里都在盘算这事情。
回到房子,锦舒云说去做饭,他刚走进厨房就有个更老些女人登门。她住着拐棍,银发盘的老高。
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锦家小子呢?我老太婆来了也不知道出来吗?礼数呢?”
“还真是有娘生没娘教吗?”
这话分外刺耳,锦舒云放下手里的要切菜的刀,虽然心里不忿但还是做足了对方口中的礼数,端着茶水出来,双手奉上。
罗真真他们都站在一旁,想看看对方这架子要摆到什么地步。
“哼。锦家小子这才像点话。”老女人抿了抿茶水,拐棍又敲了敲地面。她看着锦舒云说:“今年是爷爷,我亲哥哥的100岁阴诞,你能回来我很满意。”
“不过,你想让他进宗祠的想法趁早打消。一个叛徒,没资格,礼教不许,我们锦家更不许。”
老女人欲抑先扬的话术来的精湛,她自称是锦报国的姐姐,现在出现和锦舒云说话也是在教锦舒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