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的406室
罗真真就像是灵魂被塞回了身体，他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一种溺水者被救醒，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坐在一旁原本在瞌睡的方非尽被惊醒。
两人对望，清晨的阳光落在他们中间，仿佛是隔开了的两个世界。
还是方非尽先回过神来，他问：“你没事吧。”
虽然知道罗真真的昏迷与虫子有关，但方非尽还是觉得用刚才那句话做开场比较自然。
从冷山回来之后的新一天，新城就像是游戏加载结束的新版本。
方非尽知道冷山新农村的故事就会被掩盖在昨天，就像被删除了的存档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段曾经存在过。
好在他边上还有一个可能记得这一切的罗真真。
罗真真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但断断续续的还是回答了方非尽的关心。他说：“我没事。还活着。”
在休息和静默之后，罗真真脑子里被塞进去的的记忆变得不再暴虐，就像是顺从的小猫咪，让他更加清晰的读取到关于魔母和牛婆婆之间的过往。
他把在“梦里”的事稍加修饰，告诉了方非尽。
两人算是信息互换，补全了整个故事。
一切源于牛婆婆所求的欲念，也结束于牛婆婆儿子的欲念。
“为什么魔母最后降生于村长那里？”罗真真问。
“我觉的，牛婆婆的两个孩子都是魔母赐予的，那就算是魔母的一部分，就像程序员在进入自己安装的程序总会有自己的后门一样。”
“无论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魔母都能进入，只是我们碰巧看到的是村长，而非已经死掉的大儿子。”方非尽解释。
他和罗真真说了之前虫子告诉他关于村长和后续的事。
他也很巧妙的隐去了虫子的计划和所谓的舞台，只是说：“魔母离开，所有关于魔母的事都会成为不存在的记忆。”
“所以关时黎也会忘记？”罗真真抓住了重点。
“当然。”方非尽对于关时黎的失忆所表现出的是欣喜多过于失落。
似乎在他的预想里，关时黎从未被他纳入计划。
这种意图明显的保护让罗真真下意识的问出了一句：“你是喜欢她吗？”
方非尽望着窗外的朝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喜欢又怎样？”
“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不会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这话说的有些落寞，迎着晨曦，却又带着英雄色彩的莫名帅气。
罗真真看不过去，给了他一锤子，说：“装什么英雄啊。”
方非尽笑了起来，他突然目光坚定的对罗真真说：“在见识了世界的另一面之后，你还能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吗？”
“别骗自己了。”方非尽说完就沉默了，罗真真重新倒在方非尽的床上，说到：“你之前不是没铺床吗？”
话毕，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翻了个身又些紧张。因为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到方非尽的房间，怎么可能知道之前的装扮。
方非尽只是笑笑，罗真真的眼睛都是他给的，怎么会不知道罗真真有上帝视角的能力？
他顿了半晌听到了屋外有动静。
他心里知道，是关时黎来了。毕竟他早些时候还拿着罗真真的钥匙去3楼给关时黎拿了她房间的钥匙。
方非尽没有出去迎接，瞌上眼心里觉得又些不得劲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十口和虫子。
他没告诉罗真真，在他醒来之前十口来过，甚至现在还虚弱的躲在他的浴室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