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罗真真感觉自己被推进了粉碎机。
王座上的尖刺包裹却没有伤害他。反倒挤压感带来的疼痛让他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来,突兀的发现记忆里已经多出了一大段关于他见到的那个怪物和冷山村过去的秘密。
罗真真在那个王座上转醒,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
隔了半晌他才把脑子里被强行塞进去的记忆消化。
“九子魔母。”罗真真复述着那个怪物的名字,努力接受着他脑袋里新增的一切:
牛婆婆和九子魔母的血契可以追溯到牛伦的父亲、村长的诞生之初。
因为那段沉重的战争历史,冷山部族的男性大部分都去往了战场。在一堆老弱病残中,只有牛婆婆成为了冷山部族的定海神针。
那时候,30出头的牛婆婆作为冷山部族这一代唯一的牛姓嫡系,她身上承载着上一辈交代给她的临终之志。
【部族的传承和他们姓氏的传承】
牛伦的父亲和村长就诞生于牛婆婆对着上一辈对她的强烈的愿望之中。
在罗真真的记忆里,牛婆婆对于子嗣的强烈愿望引来了魔母,他们在一片海岸边,一轮血月之下完成了某种仪式。
仪式的开始,牛婆婆赤身裸体的在海浪中沉浮。而后她用刀割破了手臂,用血进行第二轮仪式的降临。
魔母的低吟在萦绕,30多岁的牛婆婆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在混沌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肚子似乎被灌入了汤药,也就是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怀孕5个月以后的模样。
她与魔母的血契到了这一步,魔母该做的就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牛婆婆生生下两个孩子,然后履行契约,跟魔母去。
“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虫子回头望着发呆罗真真。
罗真真居然听懂了虫子说的“那一天”所指代的含义:就是牛婆婆生孩子的那一天。
是血契里提到要和魔母一起离开的那天。
“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个是正常的,另一个是黑色的。”罗真真努力回忆,他把记忆里所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
“牛婆婆当时刚生产结束,身体并没有预料中的虚弱,反而刚生产完就开始走动。”
“冷山村的所有村民都昏睡过去,只剩下她清醒着。”
“魔母这时候从黑色的月亮上缓缓迎向牛婆婆,他们在说话……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罗真真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脑子里的画面讲出来。
他望着虫子,心里的好感来的莫名其妙。他努力控制自己,但这样的举动让他的心脏不停的抽痛。
罗真真觉得:难道是虫子在他在刚才的昏迷之后对他做了什么?
他越看虫子,越觉得过去自己和他很熟。
是至交。
“然后呢。”虫子转身回来,罗真真见着他的脸慢慢在变化,从方非尽的脸慢慢变成了他之前在冷山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女孩。
或许这才是他的目的。
“然后,牛婆婆抱住了魔母,她们在笑。是那种母女一样的笑。”罗真真平复心情,把自己认为最残忍的画面说了出来。
“牛婆婆在魔母不设防的情况下,抽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有红色的液体……”
“……是大榕树上那些孩子的血……大榕树……啊……好残忍”随着罗真真想起冷山村的大榕树,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幻境里看到的大榕树或许不是假的。
那胚胎汇聚成的树,罪恶与痛苦交织的恐怖让他开始不断的深呼吸。
“别怕,那都是记忆。往后呢……说出来就不怕了。”虫子语言上在关切,神情却冷漠的看着罗真真。
可实际上,他的目光其实是落在了黑莲汇聚成的王座上。
王座随着罗真真的话不断的变化,只是瞬间就长出了那颗在罗真真记忆里由胚胎汇聚成的树。
“牛婆婆把血洒在了魔母的身上。魔母听到了无数孩子的哭喊……”
“魔母在说:孩子们在怨恨,在痛苦,在说‘为什么不爱我?’”罗真真的眼睛留下血泪。
虫子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要听到的也不是这些。他继续追问:“接下来呢!!”
他的催促让罗真真的耳朵也往外溢血,而王座上的那颗树慢慢的变得纤细,几十个胚胎突然聚合成了一个。
发着淡淡红光。
“魔母被孩子们的声音引走,她走到大榕树下用自己的身体一把抱住了所有树上漂浮的胚胎。”
“她说:我可怜的孩子们……抛弃你们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然后,那棵长满了胚胎的大榕树被魔母身体上的金色火焰烧着了,火光里辉映出一张脸……”
“是谁!!”虫子紧张的一把扯住了罗真真的手。那种要把他活撕了的样子是无比恐怖的。
罗真真迷茫的看着虫子,摇了摇头。他虚弱极了,仿佛刚才说的一切就消耗掉了他所有的能量。
疲倦、困乏还有随时想闭眼睡觉的冲动让他整个人软绵绵的。
他没有欺骗虫子,是他真的没看清那张脸。
“快记起来!”虫子猛的摇晃罗真真,想让他打起精神。